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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平凡的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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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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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2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7-15 21:06 编辑

小林走了,我的心也像被摘走了。我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我分辨不清,这种突变的成因是什么?

    我神情恍惚,身体状况也差到极点;例假断断续续已经二十多天了。终于,在一天晨起早操时,晕倒在操场上。......

   

    一阵淡淡的香薰味飘进房间,呵,是母亲又在上香。

    躺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些天来,多处于昏睡的状态。有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清醒的时候,心里眼里无不是小林的声音和影子;想着放学路上脸红耳赤的争论和平时的嬉戏打闹,想着一脸不服输的倔强神情,想着他满头汗水站在圳边举起鱼篓得意的笑模样......

    过去的点点滴滴变得异常清晰,以前的平淡无意竟如此刻骨铭心!

    只要是想着小林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难过!那一声“姐”,总是萦绕在耳旁。眼泪总像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没有尽头!
      我的魂魄已经随小林去往千里之外的北国军营。

    ......有我在身边,小林很快活。我跟着他一起去拉练,一起学开车,一起拎着马扎排队看电影,一起趴在雪地里练射击......我们跑到营地附近的小山坡上,这里到处长着一蓬蓬的沙枣(一种野果),成熟的沙枣红红的连成了一片,我摘一颗放到他嘴里,他也摘一颗放进我的嘴里,我被酸得直皱眉,小林却喜欢,笑着说“够刺激”。我们手拉手,相视一笑。小林又摘一颗沙枣递给我,我伸手刚要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四周的迷雾把我团团围住,我吓得大哭起来......

    怎么会有母亲的声音?还有姐姐,她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在哪里?

    只听母亲说:“这一下子笑,一下子哭的,怎么得了啊。一定有什么名堂的,我去一趟四舅家算一算。”姐姐说:“妈,不用吧。”

    脚步声,开门声。是母亲出去了吧。

    感觉是姐姐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少顷,给我掖一下被子,轻轻的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又睡了多久才醒来。听到开门声,是姐姐端着汤药轻轻走进来。

    姐姐把药放到桌上,顺势坐在床边,摸摸我的头,对我说:“醒啦?感觉好些吗?”我微微点点头。

    “药晾好了,喝点吧。”姐姐说着把我扶起来,扯过一个小被子给我当靠垫。

    喝过药,姐姐要扶我躺下,我摇头。

    “那就靠一下吧。”

    姐姐见我神色黯然,把手伸进被子里拉住我的手说:

    “阿湘,别多想,没事的。”

    我点头,又摇头,眼泪却扑簌簌的落下来。姐姐抱住我小声说:

    “好妹妹,不好这样啦。医生都说你情绪越稳定病就好得越快。你听姐说,姐知道你想什么,你快点好,早点去学校不就可以见着啦?”

    我心里话:唉,我的好姐姐呀,你哪里知道妹妹现在的心病却不是你说的心病啊!

   

    在这样一段时间里,我为两个人而哭泣,而神伤。我解释不了这是为什么,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一点虚伪,那么真心,那么真情!

    因为害怕,我只有把秘密深藏在心里。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由同情而产生的感觉是单质的,所产生的爱也是有缺憾的;而由共鸣而产生的感觉才是多元的,所产生的爱也才是完美的。

       一个人,只有走过了的路,经历了的事,回望时,才有了清楚的认识与诠释;但此时无论对错都已只是附加在后面括号里一个简单的符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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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3 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弟又打来电话,问几时回家,我推说忙,让他自己先回了。
    电话刚挂断又响了起来,是黎佳龙打来的(他现在到一个县去挂职),问什么时间回家,我淡淡地说:“你定吧。我初一值班。”他问能不能换班,我说:“这恐怕不太好。已经安排定了的。”他唔了一声(其实初一值班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知道他也巴不得除夕前不能回去):“那我等你吧?”我说:“不用啊,你又不用值班。你先回吧。”“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也有些事情不能在年前回去,以为你能先回的。那这样吧,初二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你不用等我,到时我自己回去。”他没再说什么。

我何尝不想与亲人团聚?何尝不想与家人在一起?但是,我害怕熟人刺探的眼光,更害怕见到一个人,一个今生今世只能住在我心里的人,一个我要称做妹夫的人......

除夕那天上午,儿子阿森从他爷爷家打来电话,说天快亮时才回到镇上,在外婆家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堂弟骑摩托来把他接回家的。
    阿森问我什么时候回,我说初一要值班。他哦了一声,又和我简单聊了几句两家老人的话题。
    阿森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管大人怎么样,每年春节他都回爷爷奶奶家(读初中以后多数自己回)。除夕一定要在那里过的,初一一大早,给家人拜过年,就会来到外婆家,然后就是两个家轮流住。所以两家五位老人(有太祖母)特别疼爱这个孩子。
    儿子现在已经长成一米八二的帅小伙子,面相特别像我,但性格却不像我,也不像黎佳龙。儿子很阳光、很独立,非常懂事,这令我很骄傲。甚至觉得如果我和黎佳龙不这样闹,儿子应该更加优秀。
    我总觉得儿子理解(或者说偏向)他父亲比理解我要多些,我搞不清这是因为性别相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有些方面他也不赞成黎佳龙,但就是在劝说安慰我的时候往往都不忘帮他父亲说好话,这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失落。
    想着儿子的好,就会想着另一件事,倘若他知道黎佳龙曾怀疑过他不是亲生,还会为他说好话吗?!......

那是阿森刚开始读小学的那年春节,开学前我们回镇上接他。出门的时候,下街有个外号叫“三耍”的女人刚好路过我家门口,跟我们寒暄,阿森不等谁教就会很大方地喊“阿姨好”,“三耍”看着孩子有意无意笑道:
“哎哟,这是阿湘的孩子吧,我见过的。真是呀,看长得几可怜(可爱)啵,嘴巴那么甜,一脸笑模样,像你们谁呀?啊?咯咯咯......”“三耍”母鸡下蛋似的咯咯笑个不停,一脸的肥肉抖得就快要往下掉。
    阿森说:“我像我妈。”
    本来我没有在意,但黎佳龙瞬间变化的表情告诉我,“三耍”的话在他心里足有引爆一颗炸弹的反应!因为平时他在上车前总要和母亲说上几句话的,这是他的习惯(他常说老人对他有恩)。可这次他一言不发,只向母亲摆了摆手就钻进车里。......
    以后,我发现黎佳龙时不时用异样的眼光看儿子,孩子浑然不知,我却心如刀绞,真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真正悔不当初未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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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4 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怕他伤害我,因为我心中坦然,我怕他伤害儿子,因为我知道这种猜疑带来的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不管我们有没有错,一旦闹开,对儿子都将是不可愈合的重创!不管自己受到多么大的屈辱,绝不能让儿子受到伤害!
   
    是祸躲不过。
    一天下班回来(因为买菜我总要晚到家),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猛抽着烟,我没做声便进了厨房。吃饭的时候,孩子说:
    “爸爸,阿宝(对门家的孩子)玩的那支枪可漂亮了,能打子弹呢。爸爸,我也想要一支那样的枪。”
    “你要枪干什么?”他只是随口一应,孩子却以为他答应了,高兴地说:
    “当解放军抓坏蛋!”
    只听得“啪”的一声,他将饭碗猛摔到桌子上,孩子被吓得“哇”地大哭起来,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楞了一下,起身进了书房。
    三个人中,应该说我最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不能对儿子说明!
    我搂过儿子,对他说:
    “好儿子,爸爸不是生你的气,爸爸是因为工作太累了,太烦了。好了好了,我们阿森不哭了,等爸爸出差时在外面给你买一支更加漂亮的枪。”
    “比阿宝那支还要好吗?真的吗?”孩子马上止住哭声。
    看到儿子破涕为笑的样子,我的心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我对儿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
    哄好了儿子找小伙伴玩去了。我气咻咻的推开书房门,正要发问,哪知这时的黎佳龙竟像头困兽似的猛扑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颈,从喉咙里发出竭斯底里的低吼:
    “说!人家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像我?!为什么?!你说啊!!”
    他不太有力的手不停的颤抖,我本能的挣扎着,看着这张疯狂得扭曲的脸:
    这就是曾经对我信誓旦旦而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吗?这就是曾经说过要给我一辈子幸福的人吗?!
    我悲愤到了极点,感到一阵濒死的窒息,这种窒息,不是被他卡住脖颈,而是掐住了心!
    只一刻,心死了:没有了爱,没有了恨;没有了煎熬,也没有了盼望。一切就这样失去吧!
    这个念头闪过时,泪水在眼睛闭上的瞬间流了出来,心一松,身子就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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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4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5 09:49 编辑

身子好像是在空中飘着,这是哪儿呀?呵,芭蕉林……梅林……青竹林……五颜六色的杜鹃……一片血红的沙枣……那种感觉……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传来:
    “阿湘!你要去哪里啊?”
    “是你不要我我才走的。”我应道。
    我希望那个声音会再次传来,希望问我的那个人会追寻而来,但是没有……
    “阿湘,醒醒!阿湘,你不能这样啊!阿湘……!”又一个声音很近,感觉身体被摇晃。
    “不,你已经不愿意了。”我应道。
    “不!不!是我,我愿意的。阿湘,你原谅我,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相信我,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证。”
    这是黎佳龙的声音,我不要听!这样的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因为他每次做了让我难以原谅的事情都会说“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我却没有力气挣脱,听凭他把我抱到他卧室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我彻底清醒了,但却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意再看这个一次又一次伤我的人。只是眼泪不住地流出来。……
    自从有了儿子以后,我和黎佳龙是分房而居的。儿子稍大单独住一间房时,他趁机提出合回来,而我借口儿子有时会赖着和我一起睡没有答应(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是为什么),他也没说什么。
    睡在他的床上,我已经不习惯以前熟悉的那种气味(虽然房间里全是我布置的);不习惯枕着他臂弯的那种姿势。
    我蜷缩着,虽然他几乎环住我大半个身子,但我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除了还有呼吸和眼泪,我就像死去一样。
    也许,他意识到这次伤我太重了,或者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荒唐了,他不停地为我擦拭眼泪,不停地吻我的额发,不停地小声说“对不起”。
    这一夜,我无眠,他亦无眠。
    …………
   
    我和黎佳龙又开始了冷战,这种冷战是经常的,主战自然是我。
    我很清楚,黎佳龙是不会和我离婚的(我每次提离婚都以失败告终),因为他的地位、他的面子需要“和睦”和“稳定”做铺垫、做陪衬。别人告诉我他一次酒后在众人面前说:“我黎佳龙还没有见过第二个比我老婆还漂亮的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像我老婆那样使我真正动心过!”也许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确是真心,但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做着伤害我的事,我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女人,就是这个命?

    无论我怎样对他冷若冰霜,只要他想,没有不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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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4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5 19:00 编辑

一连好多天,黎佳龙都是很晚才回来。因为气还没消,我也懒得问,只求他不来打扰。
    这天晚上,儿子又来黏着要和我一起睡,我心里也舍不得儿子,特别是感到孤独的时候,但我没有答应。人家说,男孩子总黏母亲会缺少阳刚气质。
    我给儿子讲了两段故事,又让他朗读一篇寓言,他便乖乖地说:
    “妈,我去睡觉了。”
    看着儿子轻快的脚步,我真希望他再磨蹭一下,然后我会答应和他一起睡,但没有,儿子很懂事,凡是大人说明道理不同意的事,他从不拗蛮撒野的。
    关了门,靠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把台灯拧到最小,我睡觉有亮灯的习惯,我害怕黑暗。
    迷糊中好像听到敲门声,又是轻轻几下,看了看表,快一点了。我不想理会,但又怕儿子被吵醒,只好起身,刚把门打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我差点作呕,黎佳龙一把抱住我:
    “宝贝,想我了没有?”我使劲挣脱:
    “谁是你的宝贝。醉成这样脏兮兮的,赶快去洗!”我把他推出门口,关上门。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我不得不去开门,但堵在门口,黎佳龙知道我不愿意让他进来,就要拉我。
    “今天不方便。”我撑住门框不肯。
    “我知道的。”我很无助地被他强抱着往他的房里。
    这个时候的黎佳龙,没有了平时的儒雅斯文。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就扯我的衣带,我气极了,护着衣带两脚乱踢,他一边用力掰开我的手一边来压住我:
    “宝贝,别动,好了好了,听我说宝贝,知道吗?不论你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你都是天底下最美的、最让我心疼、最让我销魂的女人。”
    “无耻!”
    他吮吻着我的泪水:
    “对,对!我无耻,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无耻之徒。宝贝只有你敢对我这样,我就喜欢你这样,这样好够刺激!”
    “暴徒!”
    他狠狠地却涎着脸:
    “说得好!只要你喜欢就行。我帮你改一个字好不好,说我是暴君行吗?你看你,多得都可以让我在里面游泳了!”
    “流氓!”……
   
    洗漱间里,从花洒喷出的水淋在我的脸上身上,和我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每一次我都要这样清洗自己,却好像永远都洗不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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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5 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12-12 15:04 编辑

年初四,我独自驾车回家。
    车子行进在蜿蜒的公路上。离家乡越来越近了,我按下车窗,清新的山风一下子灌了进来,虽然有些冷,但使人感到很惬意。
    风扬起了我的刘海,吹乱了我的长发。我把车靠边停下,捋下扎在发后的手绢,从包里取出梳子,不一会儿就把辫子编好了,在脑后盘成一个硕大的发髻,再将刘海梳向后用发卡固定在发髻里,然后用手绢在发髻上扎一个蝴蝶结(做这些我从不用照镜子的),对着后视镜稍稍整理一下,感觉蛮不错。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保留着一头长发,或垂着,或盘起。流行烫发的时候和现在最时兴的直发、短发都不能使我动心。成方(我的朋友)开玩笑说:
    “阿湘,你要是把头发剪了,你就不是阿湘了,就没有谁拿你当月亮想了!”

    已经到了很熟悉的路面。
    前面就是竹园村了。过了竹园村就可以看到那片梅林。正是梅子开花的时候,白花花的一大片,我禁不住停下车,驻足观赏起来,还顺便自拍了几张相。
    我的家就在灵溪镇,现在的灵溪已向周边拓展了许多,基本上跟竹园村连在一起了。
   
    灵溪镇,我回回梦你,又怕见你……每次回来,我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就是在这里,我开始了一个花季的梦;就是在这里,我放飞了这一生都收不回的思念;就是在这里,我吞下了一颗本不属于自己的苦果。……

    又到了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口,路口旁边有一个斜坡,从这个斜坡上去不远就是灵溪中学。
    我把车开到了学校大门边。大门的方向还是原来那样,只是新建了围墙,大门也是新的,门口增加了一个值班室。从值班室走出来一个人,我一下就认出他是学校的电工徐师傅,他也认出我(他家也在镇上)来,忙过来和我打招呼:
    “哎呀!是阿湘啊!”
    “你好啊,徐师傅!”
    “好几年没看到你回来啦!”
    “哪里,我每年都回来的,只是难得见到您。您身体好吧?”
    “退休了。学校返聘回来做做收发什么的,每月多给我两百多块钱。老咯!”
    “徐师傅,您也不比我们大多少的嘛。”
    “哎!你可不一样!一点都不老,还是这么年轻哦!”徐师傅说着要进值班室拿钥匙:
    “看我光顾了说话,我去把大门开开。”
    “不不,徐师傅,不用开大门,我走进去看看就行。”
    “那好。学校放假,都回家了。毕业班要到后天开始上课。”
    “好,您先忙吧。我自己走走。”
    校园里静悄悄的。有些地方的痕迹还依稀可辨,总的比以前拓宽了许多。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教室和宿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教学楼和宿舍楼。呵!我看见了!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还是那三棵桂花树!如今,它们的树干大得已经一个人环抱不住了。树下的圆形和方形的石板桌以及桌旁那些圆石墩都是新做的。
   
    站在桂花树下,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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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5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6 16:10 编辑

我的病慢慢地好了起来,但心病依旧。没有人知道我得病的真正原因,我想,如果小林在家的话,他一定会知道吧。
   
    姐姐送我去学校。我们刚在路口下了车。就看到黎佳龙走了过来,我感到很意外,只见他对姐姐说:
    “阿姐,给我拿吧。”
    我没做声,脸不觉红了起来。姐姐虽然还不认识黎佳龙,但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姐姐笑着说:
    “哟!有同学来帮忙啊。那就谢谢你咯!”
    “不用谢。”
    “我自己来吧。”说着我就想夺过姐姐手中的东西,姐姐却不理会地拨开我的手,把东西递给了黎佳龙,然后拉住我的手,三个人一起向学校走去。……
   
    这以后,我和黎佳龙的关系成了同学中的公开秘密。我真是哭笑不得,更不知道要怎么办。
   
    说实在的,自从小林走后,我对黎佳龙真的没有了想法。他在学习上对我的帮助和我在生活上对他的一些帮助我都认定是正常的同学来往了,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也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时间就这样在纠缠不清的错乱中流逝。

    高考结束了。估分填报志愿后就可以回家等候通知了。
    我正在宿舍收拾行李,“笃、笃、”两声敲门声,我开开门,是黎佳龙站在门口,他有些局促地递过来一个燕子形的折纸:
    “给你。”我没有接。
    见我害羞的样子,他好像也不知道要怎样,把折纸放在我的被子上就匆忙地走了出去。
    把折纸捏在手里,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定了定神,我还是打开了它。

    在班里,黎佳龙和小林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各有风格。黎佳龙善行草,小林则善楷书。同学在议论他们的书法时我还是(客观地)喜欢小林的楷书。

    黎佳龙给我的字条没有用他擅长的行草,而是用楷书。信笺上写的是苏东坡的词句: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我忽然意识到,我应该告诉他什么,赶忙把信笺折好,跑出宿舍。当我跑到通往校门口的那条大路时,只看到校门外他在同学单车后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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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7 1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8 11:19 编辑

一阵劲风,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四周有些灰暗,天也变得阴沉起来,哦,已是傍晚时分。这时才注意到包里的手机在响,我掏出手机一看,已有五个未接电话。
    “二姐吗?到哪里了?”是弟媳陈曦。
    “就快到了,对,我马上就到,唔,好的。”
    走到校门口和徐师傅道声“再见”,我把车退着下了斜坡。
    就要到家了,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站满了人。儿子阿森个头最高,小弟一家三口,阿骏、楠楠(哥哥的一双儿女),江春、江天(姐姐的双胞胎儿子),小沐(小妹的女儿)……
    呵,我的亲人,我想你们!
    眼睛已经被一层雾蒙住,我赶紧扯过纸巾擦拭,泪水却滚滚而落……
    车慢慢地靠边停下,我快速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打开车门,江春和江天已经跑过来,争着给拿东西。大家热闹地簇拥着我进了家门。
    “爸!妈!我回来了。”(在我家,不论是谁,回到家都说“我回来了”)
    父亲摘下老花镜“唔”了一声,就赶紧叫过他孙子瑞瑞继续他们的“将军”了。
    母亲说:“你姐和你姐夫忙了一天,就等着你了。”
    “那我去看看。”我说着向厨房走去(前几年家里已把旧房拆掉重建,格局基本没怎么变,过去的两层楼现在已经是五层楼了)。
    “唔,好香啊!姐、姐夫,辛苦你们啊!”
    “人还没见就卖乖啊!都弄好啦!”姐姐在厨房应道。
    “小妹小林,让孩子们把桌凳摆好,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听到姐姐这一喊。我一下子“怔”在那里:怎么?他还没走吗?
    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等到初四以后才回家的原因了吗?
    是的。我害怕见到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小林!
    时时想念的却是难以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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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7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20:10 编辑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小林从厨房出来了!
   
    几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呵,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到过的人!!
   
    多年的部队生活使他多了几分庄重,更增加了成熟男性的魅力。他的笑依旧是那么自然,那么怡人。
    “姐(小妹叫我二姐而他只这样叫我),你回来了。”从他的几乎是平静的声音里我还是能听出,他在极力地压抑自己。
    (如果现在换一个地点会是什么样子呀……)泪水顷刻就要涌出眼帘!
    我不能!不能啊!不能让人看出我(们)的失态……我使劲抿住颤抖的嘴唇,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小妹随后也从里面出来了。过来就搂我的脖子:
    “哎哟!二姐,你可想死我咯!”
    “你看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没个正形,满手的油净往你二姐身上抹吧。”姐姐端着一篮青菜走出来:
    “你快去你家叫你婆婆,怎么还不过来呢?”
    “我来我来。”我忙接过姐姐手里的菜篮。

    “怎不见哥哥和嫂子?”我问母亲。
    “去他契婄(妈)家还没回呢,去时我就交代快点回来的。肯定是要他们在那里吃饭了。”母亲说。
    “那就等他们一下吧。”我说。
    “不用等。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回呢?”母亲说。
    这时候,二娘过来了,大家不免一阵寒暄。
    “亲家,来,这边坐!”母亲拉二娘一起入座。
    席间,大家边吃边聊,阿喜的诙谐幽默几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阿森端着酒杯过来,问外公喝什么酒,阿喜说:
    “当然是我带回的XO!”
    “我才不喝你的什么XO呢。”父亲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就喝小林给我的茅台!那东西才实在。哦,你(指阿森)爸爸也给我带了,我收着呢,先喝他们的。”
    “好的,就听外公的。”阿森先给外公斟上一杯茅台酒,然后给各人都斟上一杯,阿骏和楠楠也过来了。
    “小一点的不给喝白酒!你们喝饮料吧。”姐姐对江春江天他们说。
    “好!”阿森说:
    “请大家举杯。首先祝外公外婆还有二婆婆(二娘)健康长寿!万事如意!祝各位长辈升官发财!心想事成!祝我们小字辈学业有成!事业有成!步步高升!祝全家幸福安康!干杯!”
    听了阿森的祝词,乐得老人们合不拢嘴。大家都响应起来,互致祝词,相互碰杯。听到二娘对母亲说:“阿湘养了个好儿子啊!”
    大家频频举杯,热闹的家宴使我(们)暂时忘记心中的痛楚。……
20
 楼主| 发表于 2010-3-7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8 11:25 编辑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我从衣柜里搬出一个小木箱子,把箱子打开来。

    打开了箱子,就像打开了尘封的岁月,揭开了心底的伤疤。

    拿出里面这些已经有些发黄的信札,看着这些早已熟悉的笔迹和信物,读着一行行刻骨铭心的字句,我的心波澜再起,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那年,高考以后。……
    回到家,我几乎不愿不出门。乱糟糟的不知想些什么。有一点我是明白的,就是自己考得并不好,被录取的希望很小,心里只希望黎佳龙能够考上,如果他考上了而我没考上,那以后就不同了,人家很快就会忘记我的,也不必担忧再和他有什么扯不清的牵连。

    这两天做工老出错,翻工翻得自己都生自己的气。

    这天是礼拜天,我正在缝纫机旁呆坐着。细妹(小林的妹妹)过来了,见到我,高兴地说:
    “阿湘姐在家呀?几时回来的?也没见你出门。”我笑笑:
    “刚回两三天。找阿玉(小妹)啊(她俩最要好)?”
    “不!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细妹神秘地说,还四处瞄了瞄。
    “找我?”我有些疑惑。
    “是啊。你一个人在家吗?”她问。
    “嗯。”我点点头。
    “你等着。”细妹说完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纸包进来递给我:
    “我哥哥寄来的,给你的!”
    “什么?”我接过纸包。
    “信,还有相片。”她说:
    “我哥哥说,一定要等高考过后才给你。”
    我眼一热,赶快背转身去抹。
    “哟!阿湘姐,你的脸真好看嘢,怪不得我妈总叹(夸)你呢!”
    “阿湘姐,其实收到哥哥第一封寄给你的信我就知道,哥哥有多么喜欢你。你别慌,你的信我可没得看过,哥哥都是用信封封好再用另外一个信封套上寄给我的。哼,有时候他连一个字都不给我写,拆开信,里面净是给你的那封信。”
    “这件事有谁知道吗?”我不放心地问。细妹摇头说:
    “放心啦。没有人知道的。我连阿玉都没告诉哦。”
    正说着,有人回来了。我慌忙把纸包塞到布料堆里。细妹也赶紧出去了。听到她说:
    “阿霜姐回来啦?”
    “细妹来啦,找阿玉啊?”
    “啊,没见她。”

    姐姐进来了。
    “阿湘,你觉得哪里不好吗?要是不舒服就先别干吧,这两天你老是丢三落四的。”
    “没有啦。”我应道。
    “哎,你那个黎佳龙怎么样?我是问他考得怎么样?”
    “应该可以吧。姐,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啦,一口一个你的你的,人家没有的事。”我嗔道。
    “怎么啦?闹别扭啦?”
    见我摇头,姐姐又说:
    “那是为什么呀?”我还是摇头:
    “姐,你就别问了,人家正烦呢!”
    “好。我们阿湘烦着呢,那就别理她呗。我去工场了,回头再和你讲。”姐姐匆匆地上楼,不一会儿,又匆匆地下楼。走了。
   
      我急忙从布料堆里把纸包取出来,跑到自己的房间里锁上房门,把纸包打开来,我看到一沓整整齐齐的信!
    原来是这样!之前所有的委屈(同学收到他的信而我没有)在这一刻统统地烟消云散了。

    六十三封信!
   
    我按邮戳日期找到第一封信,小心地用剪刀剪开信封口,展开信。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赫然在目!
   
    信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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