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梦想成半真

闪电

二十一 报复

作者：浮萍
　　锦儿与秀心回来，先向朱少卿行礼“姑爷！”
　　
　　“嗯！”朱少卿点头，道“平安没事吧？”
　　
　　锦儿没说话，一脸的不高兴。秀心忙道“大夫看过了，说大少夫人没有大碍，您就放宽心。”
　　
　　“那就好。”朱少卿说道，瞧不出高兴与否。
　　
　　“小姐，你没受没受伤？”锦儿走到小慧身前，仔细打量。
　　
　　“当然没事啰，告诉你们，别的我或许不行，不是我吹，在水里，能比得上我的，大概找不到几人。”这可是她自穿越以来，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小慧不觉不点儿得意忘形。可她忘了……
　　
　　“可是，小姐，你的水性为什么会这么好？我和锦儿怎么从来都不晓得？”秀心问道。
　　
　　朱少卿先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没得到答案，也很想知道。一时间，屋里三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小慧身上。
　　
　　“这个……”小慧看着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啊，对了，秀心，那条鱼呢？你去厨房瞧瞧，弄好了没？折腾了一上午，我还真饿了。还有，大少爷，你不过去看看大少夫人？你是她相公，她现在生病了，肯定想你陪在她身边。”
　　
　　秀心看出小慧不太愿意回答，也没再问，答应了声，去厨房了。
　　
　　朱少卿无声的笑了，道“我想留下来品尝你费力抓上来的那条鱼，是不是比外面卖的好吃，不行？”
　　
　　“行，当然行。可你都不担心你夫人吗？”小慧彻底糊涂了，不明白这对夫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姐，你根本就不用为她担心，大少夫人好得不得了，我们出来时，她还跟我们说，不用姑爷过去，专心呆在咱们这陪小姐！”锦儿咬牙切齿道。
　　
　　“是嘛？呵呵！”小慧干笑。她才没好心过盛，去关心想害自己的人。
　　
　　一直到晚上睡觉，朱少卿也没追问过小慧如何落水的事情，她们担心的，他一样也想得到。
　　
　　深夜，躺在地板上的朱少卿，清晰的听到床上小慧与锦儿均匀的呼吸声，和不时的呓语，会心一笑。小丫头，对他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犹记得他说要住在这儿的那天，她硬拉着他到母亲哪，对母亲解释道：“夫人，大少爷不在我哪过夜，不是大少爷的错。是我，是我不许他在我哪住的，我不喜欢他，我威胁他说他要是敢在我屋子过夜，晚上等他睡熟了就掐死他。所以您快吃饭吧，别再为难大少爷了。”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都变成一个表情，面部僵硬，嘴角不规则抽搐着，他在佩服这一屋子的人够定力，能忍住不笑的同时，不禁担心他们的肠子是不是会因此打结。以他的功夫，她能碰到他的一根汗毛吗？朱少卿看着振振有词小慧，叹气。
　　
　　谁知母亲一听这话，却骂他道：“好你个逆子，见说不动我，竟去威胁新妇？”拉着小慧的手说道：“珍珠别怕，一切有我给你作主。”
　　
　　小慧急得眼泪都快出来，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的，夫人，大少爷没威胁我。真是我不让他在我哪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的，千真万确，百分百是真的。我非常厉害的。还有，还有我的丫鬟锦儿，她可是个武林高手，谁要是敢欺负我，她一定会把那人揍得稀巴烂，所以没人能威胁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随着她话音落地，他的两个弟弟一同出去，可以想见的，他们出屋后肯定是狂笑不已。剩下的丫鬟不能走，一个个面色怪异的在旁伺候着。
　　
　　最可气的是他二弟少玄，从他身前过时，很悲壮的拍了拍他肩头说道：“大哥，我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就连他那平常没什么表情的三弟少平，居然也一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后，随着少玄出去，直弄地他是哭笑不得。
　　
　　母亲闻言更加动怒，指着他道：“你说，你到底把珍珠怎么了，把她吓得这样的话都说出来。”
　　
　　小慧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纵使她磨破了嘴皮子，母亲就是不信。
　　
　　他见再说下去也无益，母亲认定了是他指使她这样做的，只得向母亲保证一定会和小慧双宿双栖，让她老人家安心吃饭，把小慧拉了回来。
　　
　　回来后，小慧就要锦儿和秀心跟她离家出走，他发誓说即使在一屋住，她睡床，他睡地板，他决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她才点头同意。但她提出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让锦儿晚上趁别人没看见时，偷偷溜进房同她一起睡。他知道她是怕他趁她睡熟之际侵犯她，欣然应允，只是心灵小小的受点儿伤，他像色狼吗？唉……
　　
　　朱少卿轻轻起身，慢慢地将门打开，走出去，再慢慢地将门关上，坐到屋前台阶上。夜色清凉如水，远望牛郎织女星，感慨着：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就是牵牛星）织女时相见。怡心嫁到江南三年有余，却是音信全无。
　　
　　当他掀开盖头，平安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他知道他一生的快乐就此毁灭。他一直都对平安很好，不知内情的人以为他爱她，体谅她身子不好，所以没和她同房。了解内情的人，都称赞他仁义厚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报复她，报复她一手毁了他的幸福。他就像一条她一心想要抓住的鱼，既不让她得手，又不离去，游在她身边让她欲罢不能。他对她的态度暧昧不明，若即若离，使她这三年多来，每天都在希望与失望的交替中生活，折磨着她的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
　　
　　自他顺了母亲的意思，公然住在小慧这儿后，就没再踏进平安院子半步，他累了，不想再和平安纠缠下去，想让平安死心。他怎么也没想到平安会如此毒辣，居然把小慧推入水中，想将小慧溺死。她让锦儿传的话他明白，她在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弃之不顾的带着小慧走。
　　
　　她以为他会过院去责备她，又或警告她，他没有，他连探看她都没有。她一定很失望吧？朱少卿一笑，她自恃朱家的人都忌惮她的心疾，而不能拿她怎样，真的没办法吗？她那么想引起他的关注，那么他无视她的存在，完全的对她放任自流，不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她怎样都无所谓了，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他只要将小慧保护好就行。
　　
　　夜晚凉风习习，吹走了夏日的闷热，他的心似乎也变得清凉，不知不觉，朱少卿居然就在屋外的台阶上睡着了。
　　

闪电

二十二 误会

作者：浮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
　　
　　自朱少卿睡在屋外，被丫鬟瞧见，进而传遍整个朱府后，小慧不知把孟子的这篇大作念了多少遍。天哪！她的愿望真的只能有五折吗？呜……为什么不是六折、七折、八折或九折呢？她到目前为止的确够平安，没磕着也没碰着哪儿，可为什么呀？老天爷给她平安的同时却把平静拿走？！
　　
　　今天早上醒来，没看见朱少卿，还以为他有事先出去了。后来丫鬟传过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好像是说铺子里有人闹事，他去处理了。还让丫鬟丫传话，让她在家里万事小心，想出去一定要让锦儿和秀心陪着。他的话在小慧心口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其实以她妾的身份，他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的。“嘻”让人关心的滋味还真是好呢！
　　
　　可惜她的好心情随着吃过早饭，锦儿将碗筷送归厨房后，带回来的消息给破坏殆尽，连点灰都没剩。
　　
　　“小姐，现在朱府上下都在传，说你和大少爷吵架，将他轰出屋外，使得大少爷在门外的台阶上睡了一晚。”锦儿一进屋，就赶忙说与小慧听。她的话，也吸引了秀心的注意。
　　
　　“不会吧？”小慧将信将疑。她撵他？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是这府上的大少爷，她是嫁过来的妾，这怎么可能？
　　
　　“真的。”锦儿很认真的点头。
　　
　　“这下问题大了。”秀心道“老爷、夫人那里现在可能也知道了。”
　　
　　“啊？不……不会吧？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吧？”小慧有点儿怕的问“这种谣言也信？”
　　
　　“你们没发现，一早上，少了谁？”秀心突然问。
　　
　　谁啊？小慧和锦儿四下看，突然同声道“兰香和凤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人跑哪儿去了。小慧瞪着秀心道“怎么办？”
　　
　　天哪！这真是无妄之灾！小慧在心里呐喊着，这老天爷怎么就见不得她有一点高兴呢？泣血呀……
　　
　　“锦儿，你去外面等着，我猜老爷、夫人一会儿就可能来这儿。至于大少夫人，不用担心，经过昨天的事，她现在肯定不会露面。”锦儿依言出去，秀心又道“你现在得赶快想个好一点儿的理由，让老爷夫人相信，大少爷不是让你给轰出去的。”
　　
　　“这还用想？根本就不是啊！我……”小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小姐，老爷、夫人、二少爷、三少爷来了。”锦儿的话自屋外传来，小慧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门关上，他们来干嘛？找她算帐来了？质问她为什么把朱少卿关在门外？搞清楚好不好，是那大少爷自己莫明其妙的跑到屋外去睡的，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想归想，小慧还是起身将众人迎进屋，让了坐，行礼道：“老爷、夫人好，二少爷、三少爷好，珍珠给大家请安了。”
　　
　　果然兰香与他们一齐回来。
　　
　　夫人用手指了指她下首的位置说道：“好了，不用多礼，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小慧依言坐下，垂头不语，只搜肠刮肚的想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夫人见秀心上完茶后，和锦儿并排站在小慧身后，连同兰香说道：“你们仨先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当家主母发话，焉敢不听？她俩只得依依不舍的出去，关上门，兰香也随着出去。从朱少玄身边过时，锦儿狠瞪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看他不顺眼。可朱少玄似不以为意，反倒笑得很灿烂。
　　
　　“我听兰香说你昨天在平安院子赏荷花时，不小心掉进水里？”夫人问道。
　　
　　小慧还未回话，一旁的朱少玄已经哈哈笑道：“据说新嫂子居然还抓了一条鱼上来？新嫂子不但拳脚工夫好，这水里的工夫也不赖呀？”
　　
　　想起自己大言不惭的在众人面前说过的话，脸腾的红了，呜……她那时候哪里知道朱少卿会武呀！
　　
　　“少玄，不得无礼。”朱老爷出言为小慧解围，又问道：“你没伤着哪儿吧？”
　　
　　小慧回话道：“谢老爷、夫人关心，珍珠没事。”
　　
　　“没事就好，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万一怀孕动了胎气怎么办？”夫人叮嘱道。
　　
　　小慧心里想道：她要是真的怀孕才见鬼了呢。但说出的话却是规规矩矩的“是，我以后多注意，让老爷、老夫人操心了。”
　　
　　两人似乎很满意她的话，同时点了点头，夫人又问道：“那你因为什么事和少卿生气？”
　　
　　话音一落，朱少玄便竖起耳朵等小慧的回答，从进屋到现在，只有老三朱少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想来是被朱家老二强拉了来的。
　　
　　小慧委屈的说道：“我没和大少爷生气，我也不知道大少爷为什么会到屋外台阶上睡觉，真的不是我让的。”
　　
　　这话听在众人耳里，根本就是此地无银，夫人一副了然的说道：“你也不用解释，那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屋外睡觉？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而是想知道少卿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
　　
　　朱少玄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新嫂子，我还真是佩服你，用什么方法把我大哥制得如此服服帖帖地？宁愿睡在台阶上也不敢到别的屋去睡？”
　　
　　小慧此刻真恨自己没从现代带卷胶条来，好把朱少玄的嘴粘上。没时间理他，小慧做最后的挣扎道：“我真的没和大少爷生气。”呜……她什么都没做过，叫她承认什么呀？
　　
　　可惜她的话根本没人信，朱老爷说道：“你这样就不对了，长辈询问，应该实话实说。”
　　
　　夫人安慰兼鼓励的说道：“你就放心的说吧，不就是把少卿轰出屋外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我用过的可比这厉害多了……”朱老爷子在旁猛咳嗽两声，他这夫人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夫人没理会继续说道：“有事我给你做主，不用怕。”
　　
　　小慧想她要是现在晕过去会不会好一点，她说什么呀？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嘛，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小慧只觉得天要亡她。

闪电

二十三 胡说

作者：浮萍
　　别看朱少卿人长得俊美无双，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但凡与他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若只是依着他的表象以为他软弱可欺，是要吃大亏的，他耍起手腕来可是毫不手软。他自二十岁接手朱家产业到如今整四年，商场上的波诡云谲，商人间的阴险狡诈，他都应付自如，将自家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靠的绝不是运气。身为朱少卿的家人，焉有不了解之理？所以当他们从下人口中听说，他被小慧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在屋外台阶上睡了一晚后，那惊讶是可想而知的。
　　
　　他们不是约好一起来的，朱家二老先遣人叫了兰香，结果是一问三不知，只证实了昨晚朱少卿的的确确是睡在屋外。于是来小慧这儿，想问个明白，结果在院门口，正好碰到也来这儿一探究竟的朱少玄和朱少平，便一同进来了。
　　
　　小慧认清了眼前的一个事实，那就是，今天她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呜……她是招谁惹谁了，要受这种罪？好，我这就给你们编，编到你们满意为止总行了吧？
　　
　　小慧结结巴巴地说道：“嗯……这得从前天晚上说起，前天晚上，我……”我什么呀？小慧脑中一片空白，啊！对了，“我睡到半夜，被大少爷的梦话给吵醒了，然后……然后，我就听大少爷一直在喊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她叫……叫什么来着……”小慧急得脸通红，想挤出个听着文雅点的女孩子闺名。
　　
　　就在她词穷时，夫人说道：“叫怡心？”
　　
　　小慧急忙接口道：“对对对，好像是叫什么心来着，大少爷还说好久不见了，很想她之类的话，昨天一早起来，我问大少爷，大少爷训斥了我一通。”可这和昨晚朱少卿会睡在外面没多大关系呀，没办法，小慧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道：“嗯……昨天我掉水里，大少爷把我带回来，洗过澡后，我嫌头发太湿，就留大少爷一个人在屋里，我到外面去晒头发，嗯……谁知当我再进屋时，就看见大少爷拿着一个女孩子的……”用手搔了搔头，这古代女子都用什么做定情物啊？
　　
　　夫人又接口道：“发簪？”
　　
　　“是发簪，他拿着一个发簪把玩，我见了很喜欢，以为是给我买的，一问，说不是。我又问是不是给大少夫人买的，说也不是”小慧心里暗喜，她好像越编越顺口啰，用手抓着夫人的手道：“夫人，你说我听了能不生气吗？亏他当初还跟我说什么娥皇、女英的，我看他根本就是还想再纳个妾进门，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把那发簪给毁了，并把他给赶了出去，让他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嘿嘿，朱少卿，你可别怪我明知你母亲讨厌人纳妾，还如此的陷害你，是你不仁在先，我才不义的，小慧好像已经看见朱少卿受责罚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她自顾自的在哪儿偷着乐，全没瞧见众人听完她的话的反应，一个个的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似的。朱少玄一改之前嘻嘻哈哈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大哥就这么算了？今天早上他从这儿出去时没说什么？”
　　
　　小慧说道：“那他还想怎样？今天早上我没见着他，好像店铺出了点事，我没起他就走了。”
　　
　　众人一听，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夫人说道：“珍珠啊，你看打你进府以来，都没能和我好好亲近亲近，我看这样好了，你先过我院子住两天，陪陪我这老太太。”
　　
　　小慧说道：“这样不合规矩吧？夫人要是想让珍珠陪，我白天勤去两趟就是啦。再说要是过夫人院去住，锦儿和秀心怎么办？我和她们生活惯了，离开会不习惯。”
　　
　　她是妾，怎么能住到正房去呢？
　　
　　“规矩是人订的，我说行就行，你勿需多虑，你那俩个丫头也一道过我院子去。”
　　
　　夫人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小慧只得带着锦儿和秀心乖乖地随着这帮人走。曲曲弯弯来到老爷夫人住的院子，过了正房，转过游廊径直将小慧三人带到一个三间厢房。搁眼一看，便知处于正院的偏角处。一众进到厅房，便听夫人说道“你们三个，从今天起，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此房门半步。”
　　
　　咚，小慧如糟雷击。秀心一时也傻了，不知所以，她就奇怪，为什么夫人会让她们住到这儿来？她们小姐说了什么啊？
　　
　　锦儿听了则冷笑，想囚禁她们，也得先问问她答不答应。然而还没等她动手，朱少玄欺身上前，在她面前虚晃一招，飞快在她身上一点。她只觉身体一麻，凝于丹田的气立时消散，全身再聚不起一点力来，勉强站着。
　　
　　“你……”锦儿死命瞪着一脸得意笑的朱少玄。他对她使诈？她做梦也没想到，朱家二少爷为了尽快的让她住手，居然对她用暗器，下毒？
　　
　　“锦儿？”小慧和秀心见锦儿有异，双双跑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说出来无用，怕她俩为她担心，锦儿没说实话。依她的感觉，好像是散人功力的，过个几个时辰，即使没解药，毒情也会自动消失。
　　
　　“少平，家里的安全都是你管。一会儿叫两个家丁过来守着！”夫人对刚刚的小插曲视而不见，转头吩咐三儿子。
　　
　　“是！”朱少平无甚表情。
　　
　　“你们三个安心呆着，不会有事的。”朱老爷笑呵呵的安慰小慧，然后与夫人等人一起出了屋子。朱少玄、朱少平两兄弟将门关上，落了锁。
　　
　　望着紧闭的门窗，小慧欲哭无泪呀，谁能告诉告诉她，说错什么啦，被关在这儿啊？他们明明是说要为她撑腰的呀……
　　
　　其实老夫人将她们主仆三人关起来，完完全全是出于想保护小慧的心态。
　　
　　小慧哪里知道朱少卿爱的不是他老婆高平安，而是这个怡心，而且他的确经常带着一个发簪在身边，并宝贝的要命，因为那是怡心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小慧没想到她顺嘴胡编地故事，被朱家人附会到朱少卿和怡心身上的结果是：她把朱少卿的心肝宝贝毁了，他决不会饶了小慧。而他们又不能和小慧直说，那毕竟是朱少卿的伤疤。所以就变成了这样，好心的保护让小慧理解为无情的拘禁。
　　
　　可怜的小慧把祸从口出演义得是淋漓尽致，却还一无所知。

闪电

二十四 闹事

作者：浮萍
　　清晨，“朱记药铺”斗大的烫金招牌下，十几名大汉使劲的敲打着紧闭的门板，叫嚣声、咒骂声此起彼落，他们身后几步远，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略微发福的男人，以欣赏的姿态瞧着眼前发生的事。
　　
　　此人姓张，名成贵，浙东人氏，半年前，朱少卿到浙东采办一批珍贵药材，经人介绍认识。张成贵以为朱少卿年少可欺，又认定他是纨绔子弟，每天带着他到青楼妓馆、赌铺酒肆去及时行乐，暗地里买办了大批的次货，准备卖给朱少卿。
　　
　　朱少卿早已暗中调查过他，知他是个奸诈小人，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只不动声色，假意很高兴地接受张成贵的安排，并暗示张成贵要多多进货，越多越好。私底下却让随自己一道来采办药材的伙计，偷偷的联系浙东别家商号，将要买的药材备齐，找了镖局托运。
　　
　　当张成贵拿了合同到客栈去找朱少卿时，早已是人去楼空，他买的大批次等药材硬生生砸在手里，让他血本无归。他这次找上长安来，就是为报当日之仇，让朱少卿陪他的损失。
　　
　　无视眼前的混乱，朱少卿笑着走上前招呼道：“张老板真是念旧情，来长安等不到朱记开铺，就急着要和小弟见面，小弟深表感动。”回头吩咐朱记伙计，让他从后门进去，大开铺门。
　　
　　那十几名大汉闻声早已在张成贵身后站定，张成贵用手指了指身后，阴笑道：“朱少卿，你别给我打哈哈，他们是浙东‘无敌拳’门下的十三神拳，今天你要是不让我满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朱少卿听了只一笑，这江湖之中，很是有趣，有真本事的人，不起外号，就凭着真名实姓走天下。而那些给自己起个响亮名号的人，往往没什么能耐，像这什么“无敌拳”根本就像是跑江湖卖杂耍、卖膏药的。
　　
　　“哦，看样子几位大侠功夫很是了得了。”说完，朱少卿走进朱记药铺，和里面的伙计低声说几名话，又走了出来。
　　
　　“你叫他去报官？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是你的地盘，我在这长安城可是有靠山的。”张成贵见状说道。
　　
　　“怎么会？”说话间，伙计拿了根齐眉铁棍递到他手上，朱少卿手拿铁棍又道：“不知各位大侠哪位可以将它折弯？”
　　
　　众人听了均是一愣，把它折弯？恐怕他们十几人一起上，也折不动吧？
　　
　　朱少卿突然面色一沉，双手分握铁棍两端，猛向里收，那铁棍顿时就弯成U形。张成贵与十几名大汉吓得面如菜色，张成贵壮着胆子道“别怕，那……那肯定是骗人的。”即使亲眼看到，但他就是不相信，文雅的朱少卿能有如此如此大的力量。
　　
　　“那你们谁来把它弄直吧！”朱少卿无所谓道，只手递出铁棍。其实很多事情，不一定非得武力解决的。
　　
　　张成贵身后一大汉接过，颤声道“老板，这……这是真的。”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宁静，突然皆作鸟兽散，朱少卿也不追，但笑不语的摇摇头，起步走进药铺。
　　
　　“大少夫人，大少爷好厉害！”一直隐于这条街拐角处的高平安和丫鬟珠儿转了出来，珠儿一脸兴奋的看着已经大开着的药铺门，花痴道。
　　
　　高平安还不知道朱少卿在屋外睡的事，因为她娘家出事，母亲差人送信，所以一大早就从朱家出来，与给她报信的丫头凤环错过。朱记药铺是她来回娘家的必经之路，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
　　
　　“小姐，快走吧，夫人还在家等着呢！”高家家丁催促。
　　
　　高平安若有所思的瞅了眼那帮人散去的方向，没说话的随着家丁走了。
　　
　　朱少卿从朱记药铺出来，本来还要巡视一下朱家别处商号，可不知怎么的，心心念着小慧。其实他知道，她刚出过事，高平安不会笨得这么快又有所动作。可脚还是不听使唤和往家走……
　　
　　“大少爷”
　　
　　朱少卿刚到有容居门口，还没等进院子，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管家叫住，他问：“强至叔，有事？”
　　
　　管家朱强至是与他父亲一起创建朱记的元老，名为朱家管家，但与他父亲的感情如兄弟，所以朱家三兄弟从小如叔叔般尊敬。
　　
　　“是大少夫人娘家的事。”管家朱强至道。
　　
　　“进我书房再说吧！”说罢，朱少卿打头，两人走进有容居书房，也不用相让，均落座，朱少卿又问道：“高家出什么事了？”
　　
　　“高老爷前阵子向一家黑钱庄借钱，买了一批玉器，结果是次品，根本卖不上价钱，钱庄又催还钱催得紧，他现在正拿着房契、地契到处借钱呢。”
　　
　　“他叫人来找我？”朱少卿觉得不大可能，他自觉对自己有愧，出事一惯都是找父亲。
　　
　　“老爷已经给送过去些钱了，可那些根本不够，而且高老爷也不只这一件事。去年和前年，他均有做过一些生意，但都以失败告终。据我猜测，他出于面子，根本没和老爷说实话，积弊日久，这次要是弄不好，高家会出大事。”朱强至觑了朱少卿一眼“大少爷，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岳父，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是可能，就帮他一下吧！”
　　
　　朱少卿沉吟片刻，说：“强至叔，你差人从暗中打听打听，他这次的窟窿有多大？再找个面生一点儿的生意人，去和他接洽，看看房契、地契他打算压多少银子，尽量多给他些，让他安然度过这次的难关。然后把房契、地契送我这儿来，还有，别让我父亲知道。”
　　
　　“大少爷，你这是打算干嘛？”
　　
　　朱少卿笑了“强至叔，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照办就行了。”
　　
　　“可是……”朱强至似还要说什么，但又放弃了道“好的，那大少爷，我出去了。”
　　
　　与管家一起从书房出来，朱少卿便往小慧的房间走，管家又道“大少爷……”
　　
　　“强至叔，怎么了？”朱少卿停住脚，回头问。
　　
　　“嗯……”管家瞅朱少卿，吞吞吐吐道“现在府上都在传昨晚大少爷被花夫人撵出屋外睡，这话传到老爷、夫人耳里，一早过来，把花夫人给带到走关了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朱少卿只皱眉，怎么他才出去一个早上，事情就变成这样？看来他还得上父母那去说明白才好，把那小倒霉的给救出来。

闪电

二十五 程咬金

作者：浮萍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你无缘无故的睡在屋外，我会这么倒霉？”小慧怒道。这男人，自跟他父母解释清楚，把她接回来后，就一直笑不停，也不想想她是被谁害的。
　　
　　朱少卿发誓他不是有意的，但一想到这丫头害人不成反害己，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笑就忍不住冲出口。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话来，“看你以后还敢胡说不？”
　　
　　到父母哪儿，他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管家只是自己臆测，事情根本差出老远。
　　
　　“这能怨我吗？我说实话没人信，我信口胡说的他们倒是深信不疑。”呜……她这是什么嘴呀？好事从没中过，这种事倒是瞎说瞎中。她也是直到他向他父母解释时，才知道他和怡心的事，心似有东西压着，莫明的沉闷。
　　
　　小慧不是傻子，与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吃惊的发现，他没有她当初以为的那么爱高平安，又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爱。高平安似乎并不知道，朱少卿住在她这儿只是为了安抚朱夫人，而一时使用的权宜之计。有时，他们会在她这碰上，其实也不见起是碰上的，也有可能是高平安有意那个时间来的，他们之间没一点点恩爱夫妻间该有的默契。还有，他对高平安说话时的语气，真的很怪，有一种比寓虽有失厚道，却非常适合，他对高平安的关心，有点像后母关心继子，衣食住行全到，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做给别人看。
　　
　　小慧忍不住会大胆猜测，朱少卿要是真的不爱他老婆高平安，那么让他牵挂于心，念念不忘的人是谁呢？
　　
　　原来是高平安的姐姐，唉！她干嘛费这个心思？
　　
　　“好啦，别生气。我父听说宿国公程将军母亲身有微恙，特备了一棵千年人参，叫我下午送去，你和我一起去？”朱少卿含笑说道。
　　
　　小慧一听，脸上露出期盼光彩，说道：“程咬金？”
　　
　　朱少卿一怔，说道：“他已经改名为程知节，不过宿国公的名讳不可乱叫，你去了随我叫他程伯父。”
　　
　　“是，知道啦！”小慧此时是心花朵朵开，一扫之前阴霾。
　　
　　呵，她就要见着程咬金了，《隋唐演义》里的“混世魔王”，不知他真人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像《隋唐演义》里写的那样：双眉剔竖，两目晶莹，疙瘩脸横生怪肉，邋遢嘴露出獠牙，腮边倦结淡红须，耳后蓬松长短发。粗豪气质，浑如生铁团成；狡悍身材，却似顽铜铸就。使一柄八卦宣花斧，梦中有一位奇人教会了他全套精妙斧法，醒来演练却被尤俊达喝破，只记得三招半，威力无穷，顶不过的被程咬金打得落花流水，顶得过的，就变成程金落花充流水了。后世人称“程咬金的三斧头--虎头蛇尾”就这么来的。
　　
　　下午，随着朱少卿来到宿国公府门外，但见朱漆大门两旁立着两只大石狮子，甚是威武，就连门外站着的家丁都比别人家的英挺，朱少卿递上拜贴，一名家丁看了眼，说道：“朱公子请进，我家老爷正在前厅等公子呢。”
　　
　　小慧随着朱少卿走进宿国公府，这府里建设与花家的俗，朱府的富自是不同，虽也有亭台楼阁，但每处院门外，均有两名家丁把守，倒像极了军营。小慧一笑，不禁想起汉文帝御驾周亚夫的细柳营时的情景，还真是忠于职守到家了。一路走来，小慧心里的期望值越来越高，啊！看样子程咬金即使不像小说中写得那样，也是个极威武强壮的人，这处处透露出的，不正显示出主人的不同凡响？
　　
　　两人步入前厅，厅内正中坐着一位四十多岁，长相普通，身材中等的男子。朱少卿上前拜道：“程伯父安好，家父知程奶奶有恙，特命小侄送来棵人参以补身子。”
　　
　　小慧也一同行礼，听朱少卿叫这人程伯父，心中已猜出他就是程咬金，这可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像他这般长象的人，大街上根本是一抓一大把嘛！呜……她心里的乱世英雄形像完全龟裂，变成玻璃碎了一地。
　　
　　跟随他们而来的家丁把人参送上，程咬金的家仆接过，程咬金说道：“贤侄快坐，这位姑娘是……？”
　　
　　朱少卿说道：“她是我新取的夫人，花颜，字珍珠。”他不想对人说她是妾，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程咬金说话的声音更加让小慧失望，一点雄壮气势都没有，顶多比一般人洪亮一点而已。什么嘛，还不如不见呢。见朱少卿介绍，蔫蔫的叫道：“程伯父好，珍珠给您请安了。”
　　
　　程咬金看她甚觉有趣，自打她进来，就一直猛盯着自己瞧，那脸上写满了失望，不禁好奇问道：“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朱少卿忙说道：“她是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大概是太过高兴，才会失礼，请程伯父见谅。”
　　
　　程咬金说道：“我看不是吧，新侄媳好像一脸的失望，不知从何而来？”
　　
　　朱少卿一时语塞，小慧说道：“我未见程伯父之前，听人说过您的长相，好似传说中的煞星，声似春雷乍响，追随当今圣上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军前对敌，对方见了程伯父长相，先已胆破，一柄板斧更是横扫三军，无人能敌。但见本人与常人无异，所以有些失望。”
　　
　　她的话刚好解释了自己的失理，虽未至一词谄媚，却也将他夸奖得恰在此时到好处，听得程咬金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件让你失望的事吧，我也不使板斧，而是马上长枪。阵前厮杀，凭的是真本事，要是靠长相吓人，这朝中将军，岂不都成了凶神恶煞？”
　　
　　想到那时情形，小慧噗哧笑道：“是侄媳寡闻，见识浅薄，让程伯父见笑了。”
　　
　　程咬金转而对朱少卿说道：“新侄媳非常人，贤侄当善待之。”
　　
　　朱少卿恭敬答道：“是，若没事，小侄二人就先告辞了。”
　　
　　程咬金也不挽留，二人出了程府，朱少卿说道：“你那些都是听谁说的，不是真的吧？”
　　
　　小慧心想，那些是被传到一千多年后的样子，他当然没听过。笑道：“我不告诉你。”
　　
　　朱少卿伸手抚着她的头说道：“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奇？”
　　

闪电

二十六 动心

作者：浮萍
　　自见过程咬金后，小慧在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要见她心目中的那些个英雄了，免得失望。她还是喜欢心里那个有点粗鲁，傻气、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咬金。三斧子定瓦岗，单身探地穴，拜大旗，被众人拥立为“混世魔王”，封众结拜弟兄为“一字并肩王”，隋军来剿，出来一个就是王，直惊得隋将找不到北，那是怎样一种豪气啊！现在全破坏没了，痛心疾首……
　　
　　夜晚，小慧坐在屋外台阶上，用手指梳了梳垂落的秀发，脸颊淡染红云，朱少卿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摸她的头发了呢。笑自小慧嘴角溢出，他长得真的很帅，白皙的脸庞俊逸有形，剑眉星目，一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总是挂着抹温柔的笑，再配上将近180公分的身高，要是在现代，绝对是当电影明星的料。
　　
　　还有，他每天都坚持教她写毛笔字，手把手的从一笔一画教起。哦……小慧将脸垂到膝盖上，不行，冯小慧，你一定要把心守住，朱少卿不爱高平安没错，可他心里有个怡心呀！你只是妾，还是被他老娘逼着娶的，现在他对你好也是看在他老娘的份子上，而且你身边还有两个大美女与你做对比，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已经够倒霉的了，在爱情上决不能再栽跟头，所以一定要守住，守住……
　　
　　朱少卿一进院子，就发现小慧坐在台阶上垂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了？什么要守住？”
　　
　　小慧猛然抬头，朱少卿的俊脸映入眼底，眩得她一阵闪神，急忙别开头说道：“没事，我胡说呢。”
　　
　　朱少卿与她并肩坐下，并未追问，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直看得她手足无措，不自在的问道：“你盯着我看干嘛？”
　　
　　“喜欢看。”朱少卿将头转向满天星斗，笑着说道。她总是让他眼前一亮，不断的带给他惊奇与欢乐。她不会写字，却懂得很多，让他不禁怀疑她难道一直是在听书吗？她很聪明也很机灵，下午在宿国公府，对程咬金的一席话，虽没一字阿谀，却让程咬金听了满心欢喜，武将被传成恶神是一种荣耀，是对他赫赫战功的一种肯定。
　　
　　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美，迷失了心神，片刻，小慧竟然轻声问道：“怡心很美吗？”
　　
　　朱少卿目光一沉，许久，久到小慧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话时，说道：“很美！”
　　
　　是啊，高平安就很美，怡心是她姐姐，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叹息道：“人对初恋总是难以忘怀！”
　　
　　朱少卿依旧眼望天空，问道：“你呢？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我十六岁时，曾喜欢过一个男孩。”小慧淡淡说道。
　　
　　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级，他是她的同班同学，长得不是很帅，很出众的那种，但她对他很有感觉。她找各种借口接近他，向他借书、借笔记本、借练习题或是让他教她学习，他总是高兴的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从没烦过。没勇气向他表白，每次和他相处，都会让她兴奋得整晚无法入睡。那青涩到现在想起，小慧心口都会泛起甜蜜。
　　
　　无忧无虑的生活，随着那年夏天，父母发生车祸，双双去世，而一去不复返。按理说，她父母都是运动员，收入颇丰，还为她留下一栋房子，她应该不会为生计而发愁。但她父母去世时她只有十六岁，在法律上还没成年，需要在亲戚里找一个监护人。
　　
　　她并没像有些孤儿那样，被亲戚当成包袱推来搡去。正好相反，她有两个姑姑，一个叔叔，一个阿姨，一个舅舅。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老了，不能当监护人，他们就互不相让的争来抢去。她知道他们在争什么，她父母留下一大笔钱，谁当上她的监护人，谁就能保管它。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他们把钱平分，而她的监护人法律上是叔叔，其实是各家轮，每家一个月。
　　
　　他们除了为她交齐学费，让她吃饱穿暧之外，很少给她零花钱，说是要让她从小养成勤俭的好习惯。又或是相互推车，每当她要零花钱时，东家指西家，没办法，她只好到处打工以挣取零花钱。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十三岁的她早已成年，但他们谁也不肯把钱还给她。现在她来到了这儿，没人和他们要钱了，他们是不是会过得比以前开心些呢？又或是花颜去了现代变成她？那么要是她知道了有这笔钱的存在，会不会和他们争呢？在她面前佯装慈祥的众人，又会是怎样的嘴脸呢？
　　
　　朱少卿见她一脸暗淡，心中一紧，问道：“因为你父亲把你送过来做妾，被迫分开？”
　　
　　“不是，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没了那种心思，就不再来往了。”小慧轻叹。仰头看天空，今晚的月色真美，院子里有花，他们俩很有点儿死前月下的味道。
　　
　　朱少卿似没感觉到浪漫气份，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想看到你快乐，什么事都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
　　
　　他的眼睛深邃迷人，迷迷糊糊的，小慧心想，要是再来点音乐就更完美了。两人的脸越来越近，不知是谁先欺向谁。突然，锦儿的声音响起，“小姐，怎么还不进屋？很晚……”
　　
　　两人瞬时弹开，天哪，他们在干嘛？小慧红着脸跑进屋，将门从里面闩住，倒在床上，用被把自己的头捂上，她……她是不是疯了？其实她一直是清醒的，明知朱少卿想吻她，还主动凑上去？
　　
　　朱少卿尴尬的咳了声，极不自然的走向书房，只留下被刚刚的情景惊吓得魂魄全飞的锦儿，直直的伫立在房门口，她……她看到的不是真的吧？
　　

闪电

二十七 逃家

作者：浮萍
　　书房里的朱少卿也对自己适才的情不自禁怔然不已，又有点可惜，不舍，一抹柔情在心底荡开。这一刻，他心里豁然开朗，他去她院子，不是为了听她给他讲那些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而是喜欢看她那毫无心机的笑；见她和二弟说笑，心底泛起的异样是出于嫉妒。说什么要保护她，全是借口，平安比他聪明，把他的心看得清清楚楚，他却还在那自欺欺人，承认喜欢上她有那么难吗？
　　
　　将窗子打开，朱少卿的书房就在小慧房子隔壁，探出头，看见在院子发呆够了的锦儿，想进小慧屋睡觉，却怎么也叫不开门，最后没办法，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回自己屋了。
　　
　　呵，看样子她受到的震惊也不小，脑中闪过刚刚被打断的画面，心里不由得有些讨厌起锦儿来，她就不能等会儿再出来？那样他和她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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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小慧是否愿意，太阳都照常升起，一夜不成眠的她透过窗纱，瞅着天越来越亮，心下懊恼不已。
　　
　　回想昨晚情景，小慧申吟了声。老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刻她还在和他大谈她那没成形的初恋，然后他转过头安慰她，接着她就像被人下了**般，莫明其妙的就……
　　
　　打住，打住，急忙屏蔽掉心里的迤逦画面，幸好被锦儿打断，要不然一时的意乱情迷，真不敢想像会是什么结果。
　　
　　诶呀，瞎想什么呢？那有什么结果可想？先不说他心里有人，就说她自己，虽说现在还没回到现代，但说不定那天一觉醒来，又或是打个雷、走路跌跤、不小心掉到个什么能穿越时光的大坑里，她就又会回到她以前的生活中去，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幻而已。
　　
　　就当昨晚是个梦吧，这样对谁都好。拼却一生休，尽君一日欢，她没那个豪情，也不想当她重新回到现代时，却把心丢在这里。更不愿君心似我心，隔着千年与他共嚼相思味，只期盼离开时能潇洒自如。
　　
　　可是，她该怎么办？朱少卿就住她这儿，还有锦儿也会每晚陪她一起睡。一想到他们三个人，日后一到晚上就在一个屋子里，大眼瞪小眼，那诡异情景，小慧就头疼。呜……谁来救救她呀？
　　
　　唉！老天爷是指不上，他老人家别再让她倒霉她就念阿弥陀佛了。为今之计也只有靠自己，离家出走这招虽然很烂，但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反正她也不属于这儿，她是有自立能力的现代人，走到哪儿还能饿死？只是与秀心和锦儿相处日久，有些不舍，但她终归是要回到现代的，早晚都要离开。心里这么想，小慧也就释然。
　　
　　打定主意，她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衣，顺后窗子跳出去，偷偷的把在她这院子干粗重活丫鬟洗完挂在外面的衣服拽了来，套在身上，翻墙出了她住的有容居。虽然换了衣服，并且在清晨，但还是怕碰到人被认出来，也不敢从大门出去，只顺着墙走，竟然让她摸到朱府的后小门。那是专让下人进出的，由于是早上，进出地人很杂乱。有给朱府送菜的，往外扔垃圾的，或出门要采购一些生活用品的，看门的疏于防范，小慧就这样混了出去。
　　
　　“啊！没想到这么容易？”小慧看了一眼朱府后门“朱家，拜拜啰！”
　　
　　她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对于自己的去处，心里也没个普，只寻思着要离开长安，不能让朱家的人给找回去。上哪呢？她在这里举目无亲，花家也不能回去，小慧一时陷入两难处境。
　　
　　一辆马车在小慧身边停下，从车廂里出来一个女人，叫住小慧道：“花夫人。”
　　
　　突来的声音让小慧一阵紧张，这么叫她的只有朱府的人，抬头一看，是朱少卿的大丫鬟，叫宁儿，一心想做袭人第二的那个。小慧凝眉道：“你跟踪我？”
　　
　　她见小慧一副担心她告密的样子，笑道：“这不能怪我，你是朱府的半个主子，却一身下人打扮，鬼鬼祟祟的从你自己的院子翻墙出去，就是想不让人奇怪也难。你打算要离开朱府吧？放心，我不会声张，还会帮你一把。”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马车是我帮你雇的，车夫会将你拉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车钱我已经付过了，我最后再提醒你一下，别回娘家，为什么不用我说吧？”
　　
　　看着她，小慧笑了，她以为自己走了，她就可以取而代之，当上朱府大少爷的妾。小慧放下心中的警惕，对她道声谢，不客气的上了马车。
　　
　　半晌，车廂里的小慧不见马车走，掀帘子露出头想问个明白，被人用布突然的捂住口鼻，没两秒便晕过去。
　　

闪电

二十八 青楼

作者：浮萍
　　不知过了多久，小慧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只见烟气轻生，香云满室，帘栊回合，恍然阆苑仙家。不知身在何处，她起身下床，突然一阵眩晕，又依着床边坐下。外面的人似乎听见动静，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对她说道：“你醒啦，我知道你有疑问，妈妈就来了，你等会儿，她会给你解释的。”
　　
　　小慧看这屋子锦秀堆成，小女孩口称妈妈，她的印象里，只有妓院的鸨娘让人称为妈妈，有些害怕，试探着问道：“这是青楼？”
　　
　　小女孩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测被证实，小慧倒在床上，傻掉。
　　
　　门被推开，走进一位四十多岁，徐娘半老的女人，薄施脂粉，媚眼流转，顾盼生情，娇滴滴的说道：“小红，你不是说她醒了吗？怎么还在床上躺着，又睡了？”
　　
　　小红说道：“妈妈，不知怎的，她居然猜着这是青楼，之后便躺在床上不动。”
　　
　　鸨娘笑道：“原来是被吓晕了。”每个被卖到这儿来的姑娘，一听说这儿是青楼，全都是这种表现，她早就习惯了。
　　
　　床上的小慧坐起身，说道：“我没晕，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而已。”
　　
　　鸨娘奇道：“你还蛮镇定的嘛，就不知到接客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小慧冷静说道：“你花多少银子买的我？只要你把我送回家，我家人会给你双倍的银子，甚至更多。”
　　
　　鸨娘轻笑了声，那笑声和她说话的声音一样，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你以为我这‘梦瑶仙’的姑娘都是因为家穷被卖到这儿来的？有钱人家的姑娘被骗了来的大有人在，说这话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我们要是听话送了回去，拿了银子，他们转过脸告到官府怎么办？逼良为娼是犯法的，可这娼要是不逼，谁会心甘情愿的做？你若真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最好日夜烧香拜佛的祈祷别碰上你的家人，要不然，只会落得被灭口的下场。”
　　
　　刚刚的镇定瞬间溃堤，小慧又瘫倒在床上。
　　
　　鸨娘又说道：“你既已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我也就不多费唇舌，这次我一共买了五个女孩子，从明天开始会有老师教你们歌舞音乐，半个月后标价接客。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无谓的反抗只能让自己多遭些罪，还有，你记住了，你的名字叫雪儿，这里的人都会称你为雪姑娘。”见小慧没说话，继续说道：“她叫小红，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丫鬟。好了，今天你就先休息，我出去了。”
　　
　　越是危机时刻越是要冷静，小慧躺在床上，想着自救的办法。她记得三十六计里的第一计，瞒天过海里有这样一句话‘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东汉末年，孔融被黄巾军围于北海，太史慈准备破围求援。突围前，太史慈带着鞭子和弓箭，让两名骑兵分持一个箭靶子，跟着自己到城墙外的护城河边，把箭靶子插好，旁若无人的练射箭。城内外的士兵皆大为惊骇，然接下来几天，太史慈天天如此，围兵便不再起看，太史慈趁其不备，突围而去。
　　
　　为了让鸨娘也放松对她的防备，第二天，小慧乖乖地一早起来，洗漱完后，没哭没闹的由着小红把她带到老鸨为她们安排的演练室。教她们才艺的据小红说，也曾经是“梦瑶仙”红极一时的头牌，后被人赎身。
　　
　　青楼女子，能熬到给人做小已经是好命，刚开始时，她年轻貌美，那男人对她还不错，他家里的其他妻妾也不能拿她怎样，但随着岁月一天天流逝，她因为色衰爱弛，男人又娶了更加年轻的女人。而她又没能有个一儿半女为依靠，最终被他的妻妾撵出去，那个为她赎身的男人连眼都没眨一下，她又重新回到“梦瑶仙”给新姑娘当老师。
　　
　　走进演练室，鸨娘已经在那里了，她旁边不有几个长相凶狠的大汉，正对着小慧虎视眈眈。小慧不是第一个到的，在她之前，有一个女孩子由于先天晚上一个点儿的闹自杀，鸨娘让两个大汉看着，所以一早就给弄了来，小慧若猜的没错的话，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大概就要拿这女孩杀鸡儆猴吧？
　　
　　小慧由小红熟门熟路的领到坐位上坐好，鸨娘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对她好脸色的笑了笑。小慧让自己尽量的表现得自然些，别让那老女人看出破绽。鸨娘晚天说卖下了五个女孩，现在这屋子里加上小慧是两个，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女孩子没到。
　　
　　没多大工夫，另外三个女孩也都到了，可当小慧看清其中一个人的长相时，整个人呆住了。朱少卿的大丫头宁儿居然也被卖到了“梦瑶仙”？小慧使劲眨了眨眼睛，天哪，她还一度怀疑自己是被宁儿卖了呢？看样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幕后黑手会是谁呢？高平安吗？那她为什么会把宁儿也卖了？不过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她都瞧出了宁儿的居心，以高平安的聪明，怎能看不出？只是高平安又是怎么知道她要离家出走的呢？小慧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小慧愣怔间，宁儿坐到她身旁，她们互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宁儿眼里也满是惊讶，看样子她并不知道小慧被卖到这儿的事。
　　
　　鸨娘命人将那小女孩拽到小慧她们桌前的空场，收起她那虚假的笑，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别想什么花招，闹自杀或妄想逃跑。你们现在住的是‘梦瑶仙’单独为新进的姑娘准备的，不能说是铜墙铁壁也差不多，想跑？除非会飞。”说着若有似无的瞟了眼小慧，伸手拉住那女孩子的头发，让她脸朝众人“至于想自杀，也得把我花的银子挣出来再去死。你们中间谁若是想自杀的，她就是榜样。”说着狠心肠笑着对其中一个大汉说道：“把她弄到前厅，只要给钱就行，买她的银子出来，她想怎么死随她的便。”
　　
　　那女孩子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撕扯而破损不堪，脸上红肿明显是被人打的，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她就如死了般任他们拉来拽去。
　　
　　小慧昨晚大略听小红说过，“梦瑶仙”分两个部分，前厅和贵客堂。贵客堂顾名思义是专接达官贵人的，所以一般新进的姑娘，训练些日子，都会先到贵客堂的贵宾室去标价，只有一些不受欢迎，或年长色衰没能让人赎身的姑娘最后才会被送到前厅，前厅什么男人都接，价钱也不能和贵客堂的姑娘比。

闪电

二十九 仗言

作者：浮萍
　　小慧左右看看，和她一样的新姑娘都在那哀伤自己日后的命运，随来的小丫头们对于眼前的情况似乎早就看惯了，也麻木了，虽也眼露同情，但也没太大的情绪起伏。眼看着那女孩就要被拖出门口，小慧急忙从坐位上站起，跑上前拦住那大汉，对鸨娘说道：“妈妈，你买下她也是为了挣钱，不如这样，把她交给我，我来劝她，我一定会说服她乖乖听话的。”
　　
　　直到此时此刻，小慧才深刻体会到人性的黑暗，在青楼，那有什么卖艺不卖身？鸨娘眼里只有银子，一个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经过怎样的凌辱折磨，才成为花枝招展人前卖笑的妓女？
　　
　　鸨娘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小慧说道：“你说你要劝她听话？”
　　
　　“是啊，你看她长得挺清秀的，就这样扔到前厅不太可惜了？我要是能把她劝听话，那日后肯定会给你挣回大把银子的。”小慧急切说道。
　　
　　鸨娘若有所思的盯着小慧瞧了一会儿，说道：“我在‘梦瑶仙’也买过无数姑娘，像你这般不哭不闹，主动要求帮忙劝其他姑娘，还是头回遇到。”
　　
　　小慧笑道：“我只是比她们早看清事实而已，在这儿和你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现代女孩子当然要比古代那些个养在深闺不识人的女孩子有见识，也有处理危机的能力。虽然她现在还没想到万全之策，但也不能一开始就认输，危机、危机，危险中存有机会，就看你敢不敢挣取。就像眼这女孩子，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放手一搏呢？
　　
　　想了片刻，“也好，你就把她带到你屋吧，要是明天，她还是一副贞妇烈女样，我就把她丢到前厅去，我可不想到最后等到的是一俱尸体。”鸨娘答应，并叫小红帮着她把那女孩子扶走。
　　
　　将女孩放到床上，她死瞪着小慧，那眼神好像要把小慧杀了般。小慧苦涩一笑，转头对小红说道“小红，你出去给她弄点吃的来。”
　　
　　“好。”
　　
　　小慧见小红出去，对她说道：“我只说一遍，听不听随你，你好好想想。什么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也不能就定死了，你要是这么犟下去，最后吃亏的总是自己。再说，鸨娘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吗？你没听她说，她要是真把你扔到前厅。我听小红说，一天有多少客人，就接多少客人，到那时，你即使是死了，也不是清清白白的。还不如现在乖巧些，再见机行事。”
　　
　　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依旧盯着小慧不放，但眼神似乎软了些。小慧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说过的话，所以之后没再打扰她，留她一个人在屋，她要是真的想死，现在也是一个机会，而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帮到她的，让她如愿的保住清白。心说不感受，小慧长叹口气，走出房门，大概看了看她们现在住的院子，真的像鸨娘说的，这是个单独圈出来的院落，只有一个门，门口有五六个粗壮汉子把守，围墙高有二米五，要是想从这地方逃出去，真是得长翅膀才行。
　　
　　小慧气馁的坐到房前走廊的扶手上，看着高墙发呆。呜……她要是现在爬到墙上，再往下跳，能不能回来现代呢？美国有部电影里演的，那个女主角不都是从高桥上往下跳，来回穿越时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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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发现小慧不见了的时候，朱少卿是思错了方向，却走对了路。
　　
　　他以为小慧是被人绑走的，而不是自己离家出走，在他认为，没那个理由。他连平日极力保持的温雅表象也顾不得，既担心小慧的安危，又怒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到朱府上来掳人？他当然也发现他的大丫头宁儿也不见了，虽担心，毕竟服侍了他几年，但相较于对小慧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首先想到的就是最近被他处理过的，朱记药铺掌柜陈康和浙东的张成贵，他们两个以前就狼狈为奸，被他惩处后肯定心有怨怼。前阵子张成贵还找了些江湖上的人来捣乱，没能得逞，偷进府来绑了小慧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宁儿也一齐失踪，就有点蹊跷，他们绑她有些说不过去，一个丫鬟，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这让他联想到了平安，宁儿对他的心思，他不是没发觉，这也是当初母亲为他纳妾时，没选她的原因，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无情，而耽搁了她的青春。
　　
　　平安既然能推小慧下水，又有什么事不能做出来？手里拿着她娘家的房契地契，朱少卿冷笑了声，夫妻做到他们这份上，也该到头了。
　　
　　他双管齐下，让二弟和三弟分别去查陈康和张成贵，他则亲自去查其他有可能与他为敌的人。至于平安，打心底，他还是希望不是她，怎么说他也曾把她当妹妹般疼过。
　　
　　半个月后，抓到张成贵和陈康，事情水落石出。
　　
　　半年前，当朱少卿亲自去浙东采办药材，陈康透过别人向朱少卿推荐了张成贵，张成贵害人不成反害己。之后，朱少卿看出他们俩人之间的蛛丝马迹，将陈康逐出朱记，两人恼恨在心，勾结江湖人闹事未能得逞。那日被朱少卿一吓，本来也就想算了。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在他们想要放弃散去的时候，高平安找上了他们，向他们介绍了一个既可以出气，又有银子拿，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那就是将小慧给绑了。
　　
　　他们是在闹事的那天下午，和高平安讲好，他们驾好车，每天到朱府的后门去等，人由高平安负责带出来，他们把她迷晕，接下来的事由他们处置。事情就那么凑巧，等的第一天早上，小慧就偷从朱家跑了出来，而宁儿则出钱雇他们的车送小慧走，因为怕失手，高平安给他们看过小慧的画像，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小慧，再加上宁儿当时一口一个花夫人，更加让他们确信无疑。宁儿只是他们一时贪财，顺手牵羊的结果，多卖一个人，多一份银子嘛。
　　
　　他们本想等到天黑，再把小慧和宁儿弄出城去，可谁知朱少卿找了官府，城门盘查的特别严，只好急急的将她们卖入长安城的“梦瑶仙”，两个人就跑到洛阳去花天酒地去了。没成想没几天，就让朱家兄弟给抓着，并又被带回长安。陈康在朱家工作多年，从没见朱少卿如此狠毒过，他俩刚开始是死活也不肯招认，但经不起朱少卿的一再严刑逼供，只好全招了。
　　
　　看着眼前抖得像风中残叶的两人，朱少卿额角青筋暴起，手关节格格作响，怒吼道：“珍珠要是有半点差池，你们就等着用命来赔。”

闪电

三十 半价

作者：浮萍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到，那个闹自杀的姑娘在小慧的劝慰下，活了下来。由于小慧表现得超常镇定，自然而然的成了其他四位姑娘的主心骨。她为鱼肉，人为刀俎，眼看着标价在即，在逃不掉的情况下，小慧也想不出个办法。
　　
　　标价时间定在了下午未时，吃过午饭后，鸨娘便开始叫人来为她们打扮。只见她们五人一个个巧挽乌云，奇分绿鬓，罗裙锦陂，柳腰束带，莲步轻移鸣金珮，袅娜娉婷。美则美矣，却没什么特点。
　　
　　小慧灵机一动，寻思道，‘梦瑶仙’就坐落在长安城中，她若是能技压群芳，将自己的标价提到很高很高，让极富贵的男人标到她。这长安城中，富贵人家不和朱家往来的很少，到时她将身世讲明，让他通知朱家来救人，到时候她自己的清白不但能保住，还可以把她们也一并的救离苦海。
　　
　　可是要怎样技压群芳呢？她们五人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跳来跳去全都一个样。嘿嘿……，她以前看电视里演，这女孩子到古代，跳一段现代舞，唱一首流行歌曲，就能让这些个男人耳目一新。她的舞技歌喉虽不比专业，但在业余的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应付他们富富有余。
　　
　　在鸨娘把她们领往贵客厅时，小慧偷偷的嘱咐她们，让她们放心的表演，被男人标下后，尽量的拖延时间，她会想办法去救她们。
　　
　　小慧又找到鸨娘，说道：“妈妈，我想表演一个不一样的节目，可以吗？”
　　
　　“哦？”鸨娘迟疑的瞅小慧，直到现在也没弄懂眼前的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乖巧了这些日子，就想在这一刻捣乱？
　　
　　小慧笑道：“妈妈放心，我不是想捣乱，要是最后标不出去，倒霉的是我。我知道，要是那样，您会把我丢到前厅，去接那些个贩夫走卒的。我是想要是我来一段与众不同的表演，让他们这些个男人眼前一亮，或许那位大爷一高兴，在我挂牌的第一天，就为我赎身也说不定，妈妈也会有好处的不是？”
　　
　　鸨娘点头道：“自你进我‘梦瑶仙’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好，你说有什么要求？”
　　
　　小慧道：“我要跳的舞不适合穿这种曳地纱裙，您这儿有没有到膝盖下边点的裤子，和露腰短上衣，我要穿。”
　　
　　鸨娘说道：“短上衣有，可这裤子都是长的。”
　　
　　小慧说道：“没关系，长的也行。”
　　
　　贵客厅很宽敞，在最前面将近三分之一的地方，设有高五十公分的表演台，供训练好的姑娘在上面表演，边上有七八个姑娘弹奏古琴琵琶等伴奏。台下摆有十五六张小桌子，座上坐的非富即贵，有的结伴而坐，有的一个人独坐，他们放着家里的成群妻妾不理来这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欢。能标到一位能歌善舞的姑娘，表示他们多有品味？
　　
　　小慧换好衣服，站到贵客厅台上旁边，边欣赏的表演，边思量着自己接下来到底要表演个什么节目？
　　
　　她们四个分别表演完后，小慧走到舞台中心，她没让人为她伴奏，配着时下最受年青人青睐的街舞，清唱了一首极为流行的歌曲。歌停舞罢，台下鸦雀无声，小慧满心欢悦的走到另四位姑娘身边，等着一会标价。嗯，听傻了吧？她就知道！
　　
　　可是到了标价时，真正傻眼的人却成了她。眼看着其她四位姑娘都标了极高的价，只有她，二十两银子为底价，居然没一个人出价。
　　
　　台下的众人见自己看上眼的姑娘都名花有主，纷纷要散去，鸨娘急上台喊道：“众位别走，还有一位雪姑娘，怎么没人出价？”
　　
　　台下人驻足，有人说道：“那位姑娘跳舞像抽筋，唱的歌也难听的要命，谁要标下她？我们来这儿是找乐子的，听她唱歌跳舞会消化不良。”
　　
　　啊……小慧在心里呐喊，这帮人会不会欣赏呀？她跳的可是街舞？那是走在时代最前锋的人才会跳，她是经名师教出来的，什么叫像抽筋？真是欲哭无泪，苏东坡爱妾朝云说他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她现在难道也是？看样子她被电视剧给骗了，那她岂不是死定了？这时走上来一个一身粗布衣服的年轻男人，对鸨娘说道：“妈妈，我想标下她，但我只有十两银子，行不行？”
　　
　　本来以为小慧标出去无望，现在有人出十两银子，也比一会把她弄到前厅去强，在那一两银子就能找两们姑娘。鸨娘见了自然欢喜，眉开眼笑道：“行、行，雪儿，带这位小哥到你房里去，好生招呼。”
　　
　　他从自己怀里摸出十两银子，递给了鸨娘，要领小慧下台，千钧一发之际，就听一声怒吼“你敢标下她？”随着声音，一个身影闪过，上去就给那男人一拳，那男人倒在地，来人并未找算放过他，将他按住就是一顿胖揍。
　　
　　贵客厅台上台下一干人等先是一愣，继而有不少人认出打人的是长安朱家的大少爷朱少卿，都不明白平日温文尔雅的人怎么突然跑“梦瑶仙”来发疯？
　　
　　小慧在台上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老天爷终于帮了她一回，她就要得救了，她盼望这一刻盼得眼都快蓝了。宁儿也认出了朱少卿，拚命的挣脱标下她的那个男人，跑到小慧身边哭道：“花夫人，快看呀，是大少爷，大少爷救咱们来了。”
　　
　　被朱少卿快要揍扁了的男人哇哇叫道：“朱公子，手下留情，我是宿国公府的家丁。我标下花夫人不是想要把她怎么样，而是看没人标她，我怕被这儿的鸨娘送到前厅去，那样她的清白就不保了，我是想帮她。”
　　
　　朱少卿收住拳头，稍稍拉回点儿理智，拽起倒在地上的已经被他打成猪头的男人，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男人带有哭腔说道：“是真的，我是混进来看热闹的，谁知看到上次和你一起去宿国公府的花夫人，居然也在要标价的姑娘之中，和我一起来的同伴已经去你家报信了。我在这儿盯着，是想瞧着点儿，看一会儿谁会把花夫人给标走。可谁知竟没一个人肯出价，我常来这儿是知道的，在贵客厅标不出去的姑娘，会被鸨娘送到前厅去，所以我才标下她。虽然是半价，却也是我全部家当了。”呜……他真是好心被雷亲，让人打成这副模样。
　　
　　他的话响亮的飘到贵客厅每个人的耳朵里，此时此刻小慧真想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老天爷，你到底是帮我还是没帮我呀？半价标出去的姑娘，小慧的嘴角使劲抽搐了下，这在“梦瑶仙”大概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呜……谁能告诉告诉她，她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