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讲师，我有资格解密传销》长篇连载

灰太狼

21、洗脑三：县委书记上门服务
　　时间：2007年3月14日上午九点半
　　地点：宾阳县工业品批发市场胖子住的地方
　　差不多快到九点半的时候，我们吹牛吹得正起劲，亮哥的电话突然响了，“刘叔，这段时间忙啥？好久不见你了！”……“哦，我在家，几个朋友在喝茶。”……“没事没事，赶紧上来坐坐，我马上去给你开门。”玲玲小丫头抢着下去开门，我猜这个被称着刘叔的人多半是他们约过来给我洗脑的，我突然之间感觉很不爽。亮哥赶紧告诉我：“一个朋友从下面过，说上来坐坐。”我什么也没说，人都要上来了，我总不至于现在跑到三楼去睡觉吧！从这两天的情况看亮哥倒像个头目，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个多大的头目，我慢慢的开始有些烦这家伙了，我已经给他们表过态我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还给我下套干嘛！我想我得赶紧想办法带着胖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即使现在带不走他我也得想离开，离开以后总能想到办法救他出去的。我当时并不担心他们对我的洗脑能把我骗进他们的传销组织，我相信我自己的定力和理智，就是他们这样天天安排人给你上课，给你讲些你不愿意接受的知识让我感觉烦躁，搞得我头晕脑胀、要爽腿疼的让人感觉很不爽。
　　玲玲跟着一个叔叔级别的人上楼来了，这个叔叔级别的人倒显得很有派头，没有像前面两位讲师那样谦卑有礼，好像根本就没有在乎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我突然之间感觉有些失落。这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从亮哥的表现看老爷子的级别应该在他之上，从他的言谈举止上所流露出来的并不单单是对长辈礼貌式的尊重。
　　一听到老爷子上楼的脚步声，亮哥跟胖子赶紧起身到二楼的楼梯口去迎接，“刘叔，赶紧里面坐，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啊！”“身体很好，能吃能睡，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一到小客厅里面，亮哥赶紧给老爷子安排座位，但老爷子却以长辈式命令式的口吻让他们先坐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中间，一点不拘小节的大家风范。
　　只见老爷子头发有些花白，但神清气爽、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慑人的气质。从老爷子饱满而发亮的天庭看，应该是官宦出生。
　　亮哥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给老爷子递上：“刘叔，喝点茶，这是从老家带过来的竹叶青，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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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洗脑三：县委书记含沙射影的训诫
　　老爷子只顾着跟亮哥嘘寒问暖，旁边人也都没有一个插话的，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倾听，包括我自己，就像小时候老师家访时跟父母谈话，自己坐在一旁小心翼翼，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和任何的声响。
　　嘘寒问暖终于结束了，亮哥好像刚想起我们其他人的存在，然后把我们简单介绍给老爷子认识。
　　老爷子没有让亮哥替他介绍，而是跟大家自我介绍：“我姓刘，单名一个‘广’”老爷子一边介绍，一边用右手在空中写了一个繁体的‘广’字。“庚辰年生的，给你们年轻人讲‘庚辰’你们可能不清楚，按照现在的公历算是1940年，属龙，年龄应该比你们三位小年轻人的父母都要大吧！这些年轻人都管我叫刘叔，长幼有序、知书达礼，现在一些年轻人这个礼仪意识非常淡薄，总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看你们几个年轻人就像个干事情的样，……”刘老爷子确实是比我们父母年长，我听着老爷子好像有意在说我，教训我不懂礼数，这老爷子确实是高人，骂人都不带脏字。我很想跟老爷子标明态度：我并不是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常识，我只是不尊重传销这个行业而已。但我有口难辨。我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谦卑恭敬，不能跟大家留下笑柄。
　　后来才知道老爷子用的这招叫“敲人”，这是“连锁销售”里面的术语，专门对付那些自以为是，怕“洗脑”出现自我封闭等情况的新人。我想当时他们肯定把我归结到自以为是这个范畴了。“敲人”在传销行业里面是一件很艺术的事情，要根据被“敲”这人的具体情况安排合适的人选，对症下药，对“敲人”这个人的要求是相当高的，他必须要能够把握轻重缓急，不然很容易适得其反、前功尽弃。
　　老爷子对我含沙射影的训诫适可而止，也算是给我留足了足够的面子，让自己有个台阶顺坡下驴。虽然被训诫了一番，但那个话从这位老爷子口里讲出来听着倒让人感觉顺耳，想想其实就那么一回事，句句在理。如果这话从昨天下午小陈老师的嘴里讲出来，我想我肯定会拍案而起、扬长而去。
　　“小刘跟我在这边时间长一点，有时间也经常在一起坐坐。我老家是四川广元的，后来在当兵转正在云南参加工作，我退休都快6年了，退休之前在XX县当了快二十年的县委书记，有多少届当选为云南省人大代表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我这官当的虽然不算大，但是也多多少少管辖了好几十万人。”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他确实是官宦出生，当过县委书记的说法我当时是非常质疑的，县委书记在中国虽然比比皆是，但是历来就有这样的说法：“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老爷子你说当了几十年的县委书记，就算你清正廉明，也不至于缺钱安度晚年嘛？再说你退休养老还有国家俸禄赡养着，你用得着铤而走险，干些晚节不保的事情吗？……
　　其实后来证实老爷子的原县委书记职位是真实的，圈子里面所有人所讲述的身份都基本是真实的，不含有太多水分。
　　我也跟他们一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态度虔诚的架势。老爷子声音洪亮、抑扬顿挫。一份儿让人感觉他是在开大会作报告；一份儿让人感觉他是在对部署谈心；一份儿让人感觉他就是在关心交代家里的子女。宽严有度、气度恢宏、“高屋建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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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洗脑三：县委书记讲的也不无道理
　　“小伙子，你姓任啊！我耳不鸣、眼不花，齿根有劲，就是这个记忆不如以前了。”
　　我赶紧给了老爷子肯定的回答。
　　“这不能叫你‘小任’啊！你全名叫什么？”（四川话里“任”和“人”就一个读音，叫“小任”听起来就是“小人”。）
　　“刘叔，我叫任可，你老就叫我小‘小可’吧！”
　　“小可，你来这边多长时间了？”看来老爷子要转移重点了，终于要开始关注我了，我倒要听听这个所谓的县委书记出生的讲师要跟我讲些什么花样？
　　“前天晚上到的，今天第三天。”
　　“前面他们带你去做过一些了解吧？感觉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昨天跟他们简单了解了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刚接触嘛！新生事务，不能够贸然下结论。”
　　“小伙子，你也不用跟我老头子遮遮掩掩的，这些都写在你脸上的，老刘我这一生阅人无数，你是不是认定我们就是在搞传销？”这老爷子，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你们明明就是在搞传销，不能说你们给它改个名字它就变得不是传销了。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老爷子也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他接着往下面讲他的歪理邪说。
　　“什么销我先不跟你探讨，你们在上学学哲学的时候应该学过‘形而上学’？‘形而上学’里面讲到一个很重要的哲学思想，那就是‘存在就合理’，自然界的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是有它存在的道理。‘连锁销售’在广西的存在也一样有道理，你不要总去想它不好，不可能，你为什么就不能转变一个思想去想想它为什么可能？多去想想它存在的一个道理。不要被一些简单的现象蒙蔽了你的双眼。”
　　“国家取缔传销的时间1998年4月21号，这个时间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还没退休，国家以红头文件的形式把当年风靡一时的传销给一刀切掉，当时取缔的时候只说了一个理由，就是传销暂时不适合中国国情民情，予以取缔，在中国土地上如果再从事传销活动，属于非法行为。小伙子，我是老干部、老党员，我甚至比你更清楚，传销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是一个伤天害理的东西，是一个违法乱纪的东西。”
　　“但是，国家在取缔传销以后，紧接着在同年的5月12号，同样是由国家领导人从国外引进了‘连锁销售’，引进回来以后国家的相关部门做了大量工作进行研讨部署，然后在1998年年底把‘连锁销售’投放在广东、广西两个地方，做封闭式试运行，到现在已经整整8年时间过去了。98年年底在广西投放的时候，就投放在一个地方——来宾，你打开广西地图一看就清楚了，来宾这个地方，是广西的一个中心位置，在98年当时，来宾只是一个小镇，后来，随着‘连锁销售’在广西健康发展，来宾也开始不断飞速发展，短短几年时间由一个镇，发展成一个县，最后发展成一个地级市，它靠什么？凭什么？从中国建国到现在几十年的历史当中，仅仅有三个地方从一个镇发展成一个地级市，一个是广东深圳，一个是浙江义乌，另外一个就是广西来宾。后来，‘连锁销售’行业在广西不断发展，目前我考证过的，在广西来宾、南宁、北海、桂林、柳州、钦州、防城港、玉林、贵港、宾阳等十多个城市都有这个行业的一个存在，宾阳这个地方人数算比较少的？但目前也至少在两万人以上，这个数字你后面自己可以去考证它，其他很多城市的人数都在10万以上，到目前为止，在广西从事‘连锁销售’这个行业的全国各地老百姓，不完全统计已经超过100万人。”
　　“你想一想，你一踏入这片土地，一接触这个行业，是不是我们这些人下了一个‘乌合之众’的结论？小伙子，你有这个想法是非常正常的，很多人一开始接触的时候都会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想法不对。你现在在了解的这个行业的人员结构，我可以简单地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藏龙卧虎’。我也不问你是干什么的，有多少钱，有多高学历，这些都不重要，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这个行业里比你我强的人大有人在。老爷子我跟你讲实话，我刚开始被我四川老家的侄子叫过来了解的时候，我认为我自己很了不起，根本就不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是我后来发现，这个行业里曾经比我当过的官大的人是大有人在，这些不是我给你瞎说，你都可以去了解到，什么副市长、部队团长、政委、公安局长、反贪局长，这些都大有人在，我也不是在这里给小伙子你倚老卖老，这里面比我年龄大的也大有人在，这里面有一位军区的中奖70多岁了，我还知道有个江苏的80好几的老大哥，在江苏好几家企业，几百万的资产。这里面我接触过的有钱人也不少嘛！就这一片就好几个千万富翁。同时，本科生在这里算不上什么高学历，这里面研究生、博士生、留学生很多嘛！”
　　“小伙子，我给你讲这些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问题，这些人都不傻，八年了，广西上百万的从业人员，难道你想那些问题他们就没有人想过？难道你担心的问题他们就没有担心过？”
　　“这个行业它跟其他行业不太一样，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个行业涉及到一个人际网络，简单说它牵涉到自己的亲人朋友，这就决定了这个行业的特殊性，这也就决定了这个行业每一个从业人员他在选择的时候必须慎重。几千块钱你我都丢得起，但是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们干不了，我们不能因为挣钱而背负一生的骂名，不能让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小伙子，你想想我，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风风雨雨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这一辈子我赢得亲朋友好友的尊重和爱戴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会老糊涂了来干些晚节不保的事情，你说我在乎这点钱吗？我在乎什么？我在乎我的名声。”
　　老爷子讲得铿锵有力、头头是道。他这些话讲得也有一些道理，这一刻我感觉他们也并不糊涂，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啥，好像也并没有像外界所传扬的那样一个一个鬼迷心窍、神魂颠倒。
　　老爷子烟瘾也很大，估计是多年官场上养成的习惯，他抽的烟跟亮哥的一样，都是那种绿盒装的真龙，五块钱一包的，而且他抽烟有个习惯，他“强制性”要求大家都要陪着他一起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