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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友谊关上的老人[苏元春总兵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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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曾氏兄弟
时间:
2009-11-2 22:16
标题:
友谊关上的老人[苏元春总兵的后人]
我要讲的是一个平凡得不起眼的老汉的故事。
十月十八日,我到了中越边境的友谊关口岸。
一直都想来这里看看巍峨的金鸡山,亲手摸摸大清名将苏元春总兵留下的那几十门铁炮,驻足望望城楼上那些累累的弹痕和几十米外的越南关口。
一年前读到一篇名为《越南,永远是个巨大的秘密》的文章,就引起了我对这一片土地极度的好奇,我是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读完的,还作了大量的笔记。一年后,那篇文章里提到的内容留在脑海里的已经不多了,唯有这座谜一样的友谊关却扎扎实实地嵌在了我的脑子里,这样一座承载了太多由于特殊地理位置所带来的硝烟和血泪的四四方方的城楼嵌在我的脑子里,曾一度使得我动弹不得,俨然一个得了相思症的人在喝药时,被人强行吞下了整个药罐——我的心跟着友谊关变得厚重起来。唯有亲自去看看这座雄关,并让它亲口对我说出自己的历史,我才能轻松地呼吸。是的,我对这座关獈太痴迷了。
终于踏上了了结这桩心愿的征程,为此,一路上我欢欣雀跃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全然不顾自己脸上早生的皱纹在呼喊。这种雀跃一直在蔓延,从南宁一直到凭祥,直到见到我梦寐以求的友谊关,我才开始用懂事的目光仰望眼前的雄关——我生怕自己疏忽掉友谊关的每一寸土地,而对不起曾经蔓延于这片土地上的先辈们的每一滴鲜血。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半个小时后,我的身影出现在一千多米的金鸡山镇北炮台。
正是由于这份朝圣似的小心翼翼,让我发现了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他就像是一个雕像一样坐在大清国苏元春总兵的炮台旁,身穿黑色的壮族服装,头上围着黑色的头巾,手里拿着烟斗,悠悠地吐着烟圈,他那吐烟的样子使得他看上去亲像一个黝黑的老烟囱。
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家能够爬上这一千多米的悬崖,更让我吃惊的是他手里抓的不是一只普通的烟斗,那是由一支老式步枪膛改装成的特殊烟斗。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决定和他好好地聊聊,反正有的是时间看友谊关楼的。
人生包括人的脾性就像是一座桥,越接近终点就越像起点。我深谙于此,于是我用无比怜惜的心情和这位陌生的老大爷聊起了天。老人家很健谈,可能是太久没有吐露心语了——事实上,到金鸡山的游客真的不多。对于一个陌生年轻人的攀谈,他居然兴奋得脸上像一朵溅开的铜雕花。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出于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这个老人的确是一个老军人,但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大清国抗法名将广西蒙山苏元春总兵的后人。老人说他出生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曾祖父苏元春在抗法后,由于朝庭一场变故被充军新疆从化(今乌鲁木齐),当年就死在了那里,死后没有钱下葬,还是新疆布政使感他抗法功德才收殓下葬的。祖父带着家小在新疆布政使的帮助下从鬼门关里逃回了广西,从此家道中落,到苏出生的时候,家时穷得揭不开锅。一九四三年春,时值二十岁的苏到广西南宁府给地主挑粮食时,被一支国民党军强行拉到钦州港当挑夫,一去就是两年。两年后,他没有成为日本**的炮灰,而是成为了国民党军中的一名炮兵少尉军官。一九四九年,国共内战结束前昔,苏所在的部队在上级密令下退到缅甸,保存实力,以待时机反攻大陆,已是陆军中尉的苏却跑回了广西老家。回到蒙山老家时,出现在苏老人面前的是一片残垣断壁,家里早已人去楼空,父母和乡亲不知去向。六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没有太多的伤感,他只是向着家里老屋叩了三个响头后,从此隐名埋姓远走他乡。
“我命硬,”老人喃喃地说,“打小日本没死,参加志愿军也没死,对越自卫反击战还没死。记得自卫反击战那一年,我给解放军当向导。那个惨啊!咱们太久没有打仗了,而越南却刚刚经历了与美国的战争,缴获了大量美式装备,战争经验与战斗力都很强。那时,我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我死不足惜啊,但是那些娃死了真的太可惜了,那年三月的一个上午,五百人一下子全死了,五百人啊,大多数都是二十多岁的娃儿,一下子全倒在了越南人的地雷和机枪下。就在我脚下这个小土山上,我带着五个广西籍解放军小伙子找到了越南军的一个猫耳洞,但是就在我们要扔炸弹的时候,一个小伙子踩到了地雷,五个解放军一下子死了四个,我宁愿代替他们去死啊。我是死有余辜啊,国共内战的时候,我指挥一支军队杀了共产党的一个五十人的小分队,我是死有余辜啊。”老人的嘴唇在颤抖,喃喃地说。我的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马上,老人又说开了:“我也快要死了,但是我在一天就要做一天的事,除了擦擦曾祖父留下的几十门**,就是给那些光荣了的娃儿们上几柱香了。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了呢。我是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去啊。”老人掉下了浊泪,我知道这是历史在折磨他啊。我马上给他点燃了烟斗里的烟草,老人吧哒了几下,不再说话了。“古来征战几人回啊!”我说。老人抬眼看了看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老军人。令人同情的是他却偏偏被遗落在曾经硝烟弥漫的老战场,而不像其他的老军人呆在军区老干所里颐养天年。当我走下山崖的时候,老人还坐在炮台旁边默默地吧哒着烟斗。
真的感谢老人家一口气跟我讲了这么多,让我看到了很多来友谊关的游客所看不到的厚重的历史景观。友谊关,这个国门重獈注定要经历成河鲜血的洗礼,因为历史选择了它,它就没有办法逃避,只能在血腥中玉碎,若干年后又在汗雨中辉煌,而且每每玉碎之后,辉煌就会排山倒海般地来临:冯子材、苏元春、孙中山、周恩来、陈毅、胡志明等一大批名人志士都来了。来了以后,历史的车轮又把他们送回到各自的归属,友谊关想留也留不住,它只能用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过去的点滴回忆。
历史是真的把苏老人给遗忘了,抗美援朝英烈谱上没有他,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烈士墓碑上也没有他,但是友谊关却没有遗忘这个忠诚的子民,它用自己的青山绿水茹养他,让他健康长寿,并且给了他一个特殊的岗位——让他擦亮尘封的历史,或苦痛或辉煌的历史——这是对一个老军人最大的尊重,尽管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来说这的确很残忍,但是没有他,我们这些和平年代出生的年轻人或许只是把友谊关当成了游山玩水的好去处或者自诩跨越国门的“里程碑”了。
历史选择友谊关,是因为它的天险,我们选择友谊关,难道敢说它仅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吗?它是神圣的,就像苏老人一样,它不需要赞美,苏老人也不需要同情——同情军人是对军人的侮辱。他们只有一个要求与呼吁——友谊关不要再一次的玉碎,只要永固今朝模样就够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关内国泰民安,关外安居乐业,这就够了。
作者:
曾氏兄弟
时间:
2009-11-3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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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慕青
时间:
2009-11-3 20:21
友谊关,九大名关之一,见证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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