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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阿湘的故事 [打印本页]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1-29 22:06
标题: 阿湘的故事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9-8 10:57 编辑

春节即将到来,单位里显得有些纷纷然,干什么?都找各种借口外出呗。人们不管是多是少,大包小包地往家里置办着些年货。只有阿湘没事人似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好像这些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喝一口茶,把着茶杯,看着桌上那株万年青。对面阿贤被那些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惹得沉不下心来。

      阿贤边收拾桌上还没做完的报表边嘟囔:

      “这年卅晚四的哪里还不是兵荒马乱,我们总是还有干不完的活!哪有这样的,难怪有人说,闲的闲得要死,忙的忙得要命。阿湘,走,我们也出去逛逛,不然好东西都让别人给卖光了!”

      阿湘笑一笑:

      “你去吧,我没什么要买的。要我帮忙吗?”

      阿贤等的就是这句话呢,马上把报表递过来说:“不好意思啊,你就帮我完成这点就好。谢谢了啊!”说完拿起包,一溜小跑就出了门口。
      

      别看阿湘一副淡然的样子。其实这时候的心情是个什么样只有自己最清楚,只不过她不爱表露(准确地说是已经不爱表露)情绪罢了。她知道,能使自己暂时忘掉一切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断地工作,不断地找事做。
      
      谁也不知道,阿湘其实最怕过节了,尤其怕过春节。别人一提过节,嘴上说烦,神色都是兴高采烈,而她,总是显出不冷不热的样子;别人提到家,总是一脸的向往和幸福,而她,一想到家,内心充满了惆怅和茫然。
      

      是她没有家吗?不,她有家。是她没有亲人吗?她有丈夫、有儿子、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
      
      那是为什么呢?
作者: 慕青    时间: 2010-1-29 22:21
那是为什么呢?体会不到家的温暖吗?还是可有可无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1-29 22:35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19:58 编辑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data/music/6033120/6033120.wma?xcode=0c51e05416d5e3085f13a00e1cf710fe
作者: 慕青    时间: 2010-1-29 22:41
估计离婚了
作者: 大虾哥    时间: 2010-1-29 23:03
阿湘是谁啊?如果是女的就让论坛男的就给她温暖啊
作者: 眨眼泪光    时间: 2010-1-30 01:13
有裂痕或者说破裂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1-30 13:0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9-8 11:02 编辑

是啊,为什么呢?
   
      人生的道路到底怎么走才算是对?爱情的真谛究竟是什么?家为什么有时候给人以温馨而有时候却使人如陷囹圄?亲情为什么有时候显得如此的牢不可破而有时候却又显得那样的厚薄分明?
   
      为什么?阿湘自己也不知道曾经多少次地这样问过自己。每当这样的时候,往事就会一幕幕的闪现在眼前。
   

      我们一起来听阿湘讲的故事。
   

      女人到了这样的年龄,你就是再强也强不过命去!

                                                                    ——阿湘
   

      这是我现在的观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绝不是个别现象,是很多像我这样的人的真实写照。
   
      要说我和他的事就先说说我和他的家吧。
   

      我的家(父母的家)在一个三县相邻的小镇上;他的家(我的婆家)就在这个镇的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里。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五个,他在家排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妹;我在家也排老三,也是上有哥姐下有弟妹。
   
      我现在自己有一个家,一个只有一个人(表面上是这样,这是别人和我丈夫说的)的家;儿子大学毕业在一个城市里工作;丈夫也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只有一个人(表面上是这样,这是别人和我说的)的家。
   
      那么绕干嘛?不就是分居吗?
   
      是,是分居;而且已经快八年了(要说明的是,我现在的家是我们原来共同的家,而他的家是最近一两年人家才知道的,当然我早就知道)。
   
      都赶上八年抗战了!拖那么久干吗?离了算了,大家都轻松些,可以重新开始嘛。
   
      说得对。其实这个“离”字从我的婚姻开始后不久就真没离开过我,但却一直这样跟随我到现在,也未能以之了结得了,我甚至已经无法分辨这其中的爱情、恩情、亲情、友情......
作者: 喜新123    时间: 2010-1-30 16:17
社会上的家庭,处于分裂状态de不在少数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有家的人都幸福。
作者: 风之子    时间: 2010-1-30 21:44
解脱有解脱的好,不舍有不舍的道理,两难  这就是一种很多人生活状态
作者: 老炒    时间: 2010-1-30 23:41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1-31 10:1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3-8-12 17:48 编辑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邓丽君的“甜蜜蜜”几十年长盛不衰,至今唱来仍然能让人心驰神迷。我特别喜欢这首歌,喜欢歌里面的意境。
    港台歌曲风靡内地的时候,我开始徜徉在朦胧美妙的青春世界。
   “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听着收录机里的歌,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跟着唱,我的心随着歌声婉转起伏。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没觉得有太多的失落,反正家里一大堆做不完的加工活。我们几姊妹都是在母亲的背上听着缝纫机的声音长大的,那时候母亲在车缝社,按件计酬,母亲常常做活到深夜,我们也常常不是睡在母亲的脊背上就是睡在裁剪台上。……
    我家是镇上第一家经营针棉制品个体户,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加工设备,承揽了周边几乎所有的加工活。不是吹,我跟缝纫机一般高时缝纫技术就已经很娴熟了,放学回家,也大都要帮着做活。
    母亲没有多少文化,挺现实,姐姐也快出嫁了,当然希望我能成为她的帮手。可是父亲却不同意,一定要我去补习。在我家,挣钱的事父亲从来不管,全由着母亲做主,但其他大事小情却都是父亲说了算。
    开学了,我带着行李,去了学校。
    就是在这里,在补习班,我遇到了他。
    这年,我十七岁......
作者: 泥咪个    时间: 2010-1-31 13:42

作者: 羊洋    时间: 2010-1-31 20:41
我也不喜欢过年,就这样多好呀。不想改变.........
作者: 喜新123    时间: 2010-1-31 22:13
12# 平凡的稔

你的故事还是啊湘的故事
作者: 老无所依    时间: 2010-2-2 07:08
合不来就分,不然大家都痛苦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2 13:36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1-11 22:19 编辑

在补习班,我遇到了他。

      他长得很一般,不太高的个子,清瘦清瘦,脸倒是挺白净的(这是熟悉以后才敢看的)。

      要从长相上说,他真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引人注目的,但他却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很少与人搭讪,没课的时候总是拿本书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一坐就是老半天,礼拜天极少回家;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打一份白饭就匆匆离开食堂,而且从没见他吃过早餐。

      可能正是因了这许多的与众不同才引起了我对他的注意,觉得这个人真不可思议。

      有一次,看到他打饭走出食堂,我悄悄跟在后面,他端着饭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回宿舍,“嘭”地关上门。

      从窗户缝望进去,看到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纸包打开在饭面上撒了几粒。

      “盐!”我差点叫出声来。

      把纸包放回抽屉,麻利地拿起热水瓶往饭里倒开水,然后用筷子搅拌几下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因为我觉得食堂的菜已经够难吃的了(我常常要从家里带些小菜来学校),简直想象不出没有菜就的饭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这个人,连菜都不要还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正想着,门“吱”地开了,躲闪不及的我,差点被他撞到。当他看到我时,一下怔住了。我呢,就像小偷偷东西被人逮个正着似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两个人都绯红了脸。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走另一条小路去洗碗。
      我没有挪步,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生出一阵不可名状的感觉来,心窍里有一股甜甜的东西汩地冒了出来,我慌乱着,却又急切地继续追讨这样的感觉,甜滋滋,有点酸?这种滋味越浓烈起来;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陶醉。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托了起来,那么轻,那么轻......

      打从这天起,我的脑海中时时闪现着黎佳龙三个字;打从这天起,我的心被一个叫黎佳龙的人占据了。但我却不知道(或者说不会预料到),我的喜怒哀乐、爱恨情愁从今往后都注定会和他息息相关。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
作者: 倩    时间: 2010-2-3 22:54
没了?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4 07:01
我开始注意他和有关他的一切。

    我会在他到食堂打饭前先他而到,多打一份菜装作等谁的样子,等他进来时故意说:“这个小丽,又叫人家帮她打菜,这半天也不来,准是忘记了。”然后对他说:“哎,帮帮忙啦,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帮分点好吧。”他“哦”了一声,我赶快把菜拨进他的饭盒里,他说声“谢谢!”就走了。

    我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一点都不觉得他这样的态度有什么过分。“书呆子”我嘟哝一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哼着歌,我也把饭带回宿舍去。吃着饭,想着他和我吃着一样的饭菜,仿佛他就坐在我的对面。......

      这样的“巧合”几次还行,多了,再木讷的人也不会没有感觉的啊(也怕别人看到说闲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怕他不接受。所以我不会总是“故伎重演”。

    在家里,母亲和姐姐做的菜最好吃,我特别喜欢吃母亲做的红烧肉焖酸菜和卤猪蹄。每次回家都特意为我准备。以前嫌麻烦,不愿意多带,现在嫌少,嘱咐小妹多装些,小妹说:“姐,你现在怎么能吃那么多了呢?”“装吧,姐现在长大了,能吃着呢。”我边收拾其它东西边应道。

    天冷菜凉,我自有办法,把菜装进塑料袋里放到口盅里倒上热水盖上盖,很快就能热好。为了不引起怀疑,每次我都叫上和他同宿舍的小林(我们两家是邻居)。小林这人直爽,机灵,好胜。从小学起我和小林就是同学,我俩同岁,他比我只小两天,我要他喊我姐他硬是不肯。我们从小就打仗吵架,脸红脖子粗是常有的事,谁也不服谁,但谁也不恼谁。吵归吵,过后照样嘻嘻哈哈的。

    他一点也不怀疑是沾了室友的光,因为在宿舍里,就小林能使他主动说几句话。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4 14:18
刚开学的时候,我觉得时间特别难捱。可自从心里有了秘密以后,感觉日子过得特别快,也特别慢。过得快的时候是我能看见他的时候;过得慢的时候是看不到他的时候。特别是下晚自习后,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更是难以入眠。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得说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爱情?爱情是什么样子?自从那次邂逅宿舍门口,我就像怀里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每次与他相遇,心就“嘭嘭”乱跳,每次遇见他,我的眼光都是快速地从他身上划过继而转向别处,却怎么也禁不住一抹红晕飞到脸上。只有他坐在某一处全神贯注时,我才能躲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静静地看他。

    很快地,一个多月过去了。礼拜天回到家,小妹奇怪地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没见过?”小妹忽然点点头,恍然大悟似的说:“唔,怪不得吃那么多呢,原来肉吃得多会让脸越长越好看呀!”我吓一跳:“胖了?”“没有啦,姐,我是说你比早先更漂亮了。嘻嘻!”不知为什么,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瞎说,再乱讲揍你!”小妹哈哈笑着跑开了。

    其实,那些肉基本上都是让他们吃了,我都是看的多。难道那种感觉有这么大的魔力?

    偷偷跑进母亲的房里,坐在那面老式的妆镜前,捧着脸颊,呵,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专注的望着自己。

    打小我就被街邻称作“画中人”。大人们见了我都喜欢抱我,逗我玩;隔壁二娘(小林妈妈)旧时唱过戏,摸着我的脸说:“啧啧!你看看,看生(长)得多可怜(好看),眼似丹凤柳剑眉,悬胆鼻子樱桃嘴,要在旧时不用化妆就能上台啦。阿湘妈,我可是和你订好做亲家啦啊!等‘画中人’长大就嫁到我家来,我家小林也不错是吧?”
作者: 莫小青    时间: 2010-2-4 14:28
... 期待下文,喜欢这样平淡的回忆录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6 09:55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2-6 10:02 编辑

我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宇间,眼眸里,无不流露着一种若渴的期盼;嫣然的笑靥无不洋溢着一种滋润着的神情;青春的妩媚如冲破桎梏般地向外凸显,那种感觉又一次汹涌而来......恍惚间,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触电般的一紧,旋即感到晕眩、胸部发胀......

    “画中人,偷偷地在想什么呀?”

    我“激灵”一下甩开肩上那只手,站起身来——

    “哎呀,姐,你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的,吓死人家了!”

    看到是姐姐,我松了一口气。姐姐轻轻一笑,说:

    “谁说我进来没有声音的?我还叫了你一声呢。”

      我像被人窥破什么似的,不自然地把头转向一边。姐姐搂住我的脖子,让我坐回椅子上,看着镜子里面的我:

    “哟,我们阿湘不是有什么心事了吧?是不是遇到心上人啦?”

    “人家没有的事,姐你净瞎说!”

    “我瞎说你脸红什么?看你失魂的样子还说没有的事。呵呵,点头不算低头算哦。”

    “就没有,就没有。是你硬给安上的。”我耍赖起来。

    “好,没有没有,姐不乱说你,行了吧?”

    姐俩闹腾了一阵子,看姐姐要走的样子,我鼓起勇气问道:

    “姐,你对江南哥有过那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那种感觉嘛!”“说什么呢?我看看。”姐姐说着伸手摸摸我的额头。

    “不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姐姐拉过我的手,轻声说:

    “阿湘,有什么话跟姐说不要紧的,姐不会告诉别人。”

      是啊,有些话对父母不能说,但可以和姐姐说的。

      姐俩嘀咕了半天。末了,姐姐刮一下我的鼻子:“没想到你这个小精灵,心眼还真多。听姐说,你这是一厢情愿,什么事还没有呢!以后的事情很难说的,感情的事有时最是让人迷惑的,也是最让人难以预料的。姐和你说,姐没你聪明,所以希望你也和阿连(我哥哥)一样能上大学,所以你一定不要耽误了功课。再就是女孩子切不可太轻信......最要紧的是保护自己,懂吗?”我有些不解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说起姐姐那真是没得比的。模样长得好不说,在我的眼里,姐姐特别善良,特别能干。姐姐比哥哥大八岁多,比我大十岁多,从小就特别懂事,对弟弟妹妹特别爱护和谦让。这几年,进货、加工、销售都是姐姐来管,母亲基本上就只管着收支了,姐姐都二十七岁了还没结婚,说是没人帮家里打理生意。确实,父亲只管他的工作,对这方面很少过问;母亲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小弟小妹、哥哥和我都在读书,如果姐姐出嫁,真是没人能帮母亲的。可我总感觉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趁着口热,我说:

      “姐,你和江南哥都好了那么久了,江南哥对你多好啊。”

      话没说完,姐姐就打断我说:

      “小孩子家家,管好自己的事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人家都对你说心里话,你却不相信人。”

      看到我委屈的样子,姐姐笑着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妈妈身体又不太好,我走了,家里怎么办?”

      “可以让江南哥到我们家来呀,现在都提倡男到女家落户呢!”

      “不懂事了不是?好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的事就是——好好读书。”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7 10:59
姐姐一定有很重的心事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要不愿意说的,再问都没用,她是不会说的。

    “姐,和你说的事,你不会告诉妈吧?”沉默一下,我只好转移话题。

    “放心,姐一定替你保密,你也要好好的哦。”

    “哈哈,我这就告诉妈去!”小妹在隔壁厨房的窗户边喊道。

    “小屁孩不学好,偷听别人讲话,看我不揍扁你!”我气急败坏地就要向外跑。姐忙拦住我,说:

    “别打别打,小妹也就过过嘴瘾,她不会乱讲的。小妹,是不是啊?”

    “这还差不多。我谁也不服,就服大姐!”



    征兵开始报名了。听说有几个同学报了名,黎佳龙和小林也报了。
    我心里很矛盾,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希望他去,又希望他不去。整日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真像掉了魂似的。

    想着他穿着军装胸带红花的样子,想着他与家人告别与同学告别时无视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样子,想着从此山水相隔,自己再无机会向他表露甚至再不能见面,眼泪不自觉就涌出来。

    我第一次尝到了人生别离(还不是别离)的滋味,那么苦,那么痛!

    躲在被窝里,我无声的哭泣着,为一个自己还不算了解的人;为一个还不晓得自己心意的人。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在他走之前,向他表明心迹。

    母亲历来信奉神灵,每天早晨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神(以前是偷偷的),逢初一十五更是要我们都来上香朝拜。虽然我不信,但从小习惯,拜就拜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要不得的。

    我好像对神也笃信起来。那段时间里,我总爱双手合十,心里念念,默默许愿。

    入伍通知下来了。小林榜上有名,黎佳龙没能最后通过(后来听说是被别人挤了)。
    看到他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却暗暗高兴。

    送新兵那天很多同学都去了。

    穿上军装的小林显得更加英俊潇洒。几个男生在一起勾肩搭背的在说着什么,然后,看到有人哭相,他们抱在一起。

    我绝没想到,就在这一天,我的心会产生巨大的裂变。几句如惊雷闪电般的话语,给我的记忆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8 22:2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20:12 编辑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data/music/1481174/%E4%BA%91%E6%B2%B3.mp3?xcode=6dd02ff827779379be4ea870fa86170e

      小林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家伙学什么都特快特正)。让我大为意外的的是,他竟然叫了我一声姐!

    “姐,小林无缘大学梦,但小林有梦;离开并不等于退出,只要还有机会,我绝不放弃!姐,你明白小林的意思。等着我的好消息!”

    那灿烂一笑间,令我惊骇万分!我分明读到了:眉宇间,眼眸里,无不流露着一种若渴的期盼;嫣然的笑靥中无不洋溢着一种滋润的神情。天哪——这是我对黎佳龙的那种感觉!

    一刹那,我的目光就像被吸住了一样,与他的目光相对,两种相同的感觉在瞬间吻合、重叠在了一起!

    那喷射的烈焰,直把我刚刚编织起来的整个世界燃烧得干干净净!
    ......

   

    手机响了,我懒懒地翻了个身,拿过手机,是阿喜(我小弟):

    “二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是小弟呀,我还说不准。”我打了一个呵欠。

    “你呢?最近怎么样?”我问了一句。

    “还可以。这几天出差,刚回来。我想如果你回的话我就弯到你那和你一起走。”

    “陈曦和瑞瑞(我弟媳和侄子)呢?”

    “陈曦学校放假他们就回去了。”

    “呵呵,好久没往家里打电话了。小弟,这样吧,你如果能早回的话就别等我,我这还说不准呢,可能年前回不了。”

    “二姐,你都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

    “谁说我没回?只不过比你们稍微晚点而已。”

    “可那都已经过了除夕了......”

    “小弟,我知道,大姐也和我说这样的话,你们都是为我好。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你们都别担心我。唔,好的。尽量争取吧,如果年前回,过几天我给你电话。好。那先这样了,拜!”

    翻转身,但已是睡意全无,索性起身。感到还有点晕,昨晚醉了。

    来到客厅,泡上茶,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新闻三十分”节目,呵,都已经是中午了。并不感觉到饿,喝着茶,从茶几下层拿根烟点燃,看着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缭绕的烟圈慢慢散开。我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抽烟,这个习惯已有六七年了。

    茶已经喝完,茶杯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托起来,轻轻地,向外一倾,“啪”地一声,一个好端端的茶杯就碎了。

    如果我当众做这样的动作,所有人无不以为我的精神一定是出了毛病的(不,我不会的,我的控制能力非常强)。我要做这样的动作,要听这样的声音,已经可以用嗜好来形容!每一次做完,就像结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一样令我感到轻松。在以前,这种动作断没有现在温柔,而是对应、对摔、对骂。然后,照样的道貌岸然,照样的光彩照人。现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这样做。我不知道,这种近乎疯狂的暗自发泄为什么会像邪魔缠身一样使我欲罢不能!我知道这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可我并不想驱除它。

    捡拾着地上的碎片。不知怎么地,手指出血了,我并不感到疼,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残破的碎片上,溅出一朵一朵殷红的“小花”;我痴痴地看着它们,看它们跳跃着回到那血色的记忆中......
作者: 老无所依    时间: 2010-2-11 11:47
静静看着这样的文章是一种享受   完了  ??
作者: 风之子    时间: 2010-2-11 14:05
小说   ---待续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2-12 21:50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7-15 21:06 编辑

小林走了,我的心也像被摘走了。我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我分辨不清,这种突变的成因是什么?

    我神情恍惚,身体状况也差到极点;例假断断续续已经二十多天了。终于,在一天晨起早操时,晕倒在操场上。......

   

    一阵淡淡的香薰味飘进房间,呵,是母亲又在上香。

    躺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些天来,多处于昏睡的状态。有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清醒的时候,心里眼里无不是小林的声音和影子;想着放学路上脸红耳赤的争论和平时的嬉戏打闹,想着一脸不服输的倔强神情,想着他满头汗水站在圳边举起鱼篓得意的笑模样......

    过去的点点滴滴变得异常清晰,以前的平淡无意竟如此刻骨铭心!

    只要是想着小林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难过!那一声“姐”,总是萦绕在耳旁。眼泪总像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没有尽头!
      我的魂魄已经随小林去往千里之外的北国军营。

    ......有我在身边,小林很快活。我跟着他一起去拉练,一起学开车,一起拎着马扎排队看电影,一起趴在雪地里练射击......我们跑到营地附近的小山坡上,这里到处长着一蓬蓬的沙枣(一种野果),成熟的沙枣红红的连成了一片,我摘一颗放到他嘴里,他也摘一颗放进我的嘴里,我被酸得直皱眉,小林却喜欢,笑着说“够刺激”。我们手拉手,相视一笑。小林又摘一颗沙枣递给我,我伸手刚要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四周的迷雾把我团团围住,我吓得大哭起来......

    怎么会有母亲的声音?还有姐姐,她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在哪里?

    只听母亲说:“这一下子笑,一下子哭的,怎么得了啊。一定有什么名堂的,我去一趟四舅家算一算。”姐姐说:“妈,不用吧。”

    脚步声,开门声。是母亲出去了吧。

    感觉是姐姐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少顷,给我掖一下被子,轻轻的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又睡了多久才醒来。听到开门声,是姐姐端着汤药轻轻走进来。

    姐姐把药放到桌上,顺势坐在床边,摸摸我的头,对我说:“醒啦?感觉好些吗?”我微微点点头。

    “药晾好了,喝点吧。”姐姐说着把我扶起来,扯过一个小被子给我当靠垫。

    喝过药,姐姐要扶我躺下,我摇头。

    “那就靠一下吧。”

    姐姐见我神色黯然,把手伸进被子里拉住我的手说:

    “阿湘,别多想,没事的。”

    我点头,又摇头,眼泪却扑簌簌的落下来。姐姐抱住我小声说:

    “好妹妹,不好这样啦。医生都说你情绪越稳定病就好得越快。你听姐说,姐知道你想什么,你快点好,早点去学校不就可以见着啦?”

    我心里话:唉,我的好姐姐呀,你哪里知道妹妹现在的心病却不是你说的心病啊!

   

    在这样一段时间里,我为两个人而哭泣,而神伤。我解释不了这是为什么,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一点虚伪,那么真心,那么真情!

    因为害怕,我只有把秘密深藏在心里。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由同情而产生的感觉是单质的,所产生的爱也是有缺憾的;而由共鸣而产生的感觉才是多元的,所产生的爱也才是完美的。

       一个人,只有走过了的路,经历了的事,回望时,才有了清楚的认识与诠释;但此时无论对错都已只是附加在后面括号里一个简单的符号而已。
作者: 眨眼泪光    时间: 2010-2-13 07:34
早早起来支持你,非常喜欢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3 22:16
小弟又打来电话,问几时回家,我推说忙,让他自己先回了。
    电话刚挂断又响了起来,是黎佳龙打来的(他现在到一个县去挂职),问什么时间回家,我淡淡地说:“你定吧。我初一值班。”他问能不能换班,我说:“这恐怕不太好。已经安排定了的。”他唔了一声(其实初一值班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知道他也巴不得除夕前不能回去):“那我等你吧?”我说:“不用啊,你又不用值班。你先回吧。”“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也有些事情不能在年前回去,以为你能先回的。那这样吧,初二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你不用等我,到时我自己回去。”他没再说什么。

我何尝不想与亲人团聚?何尝不想与家人在一起?但是,我害怕熟人刺探的眼光,更害怕见到一个人,一个今生今世只能住在我心里的人,一个我要称做妹夫的人......

除夕那天上午,儿子阿森从他爷爷家打来电话,说天快亮时才回到镇上,在外婆家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堂弟骑摩托来把他接回家的。
    阿森问我什么时候回,我说初一要值班。他哦了一声,又和我简单聊了几句两家老人的话题。
    阿森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管大人怎么样,每年春节他都回爷爷奶奶家(读初中以后多数自己回)。除夕一定要在那里过的,初一一大早,给家人拜过年,就会来到外婆家,然后就是两个家轮流住。所以两家五位老人(有太祖母)特别疼爱这个孩子。
    儿子现在已经长成一米八二的帅小伙子,面相特别像我,但性格却不像我,也不像黎佳龙。儿子很阳光、很独立,非常懂事,这令我很骄傲。甚至觉得如果我和黎佳龙不这样闹,儿子应该更加优秀。
    我总觉得儿子理解(或者说偏向)他父亲比理解我要多些,我搞不清这是因为性别相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有些方面他也不赞成黎佳龙,但就是在劝说安慰我的时候往往都不忘帮他父亲说好话,这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失落。
    想着儿子的好,就会想着另一件事,倘若他知道黎佳龙曾怀疑过他不是亲生,还会为他说好话吗?!......

那是阿森刚开始读小学的那年春节,开学前我们回镇上接他。出门的时候,下街有个外号叫“三耍”的女人刚好路过我家门口,跟我们寒暄,阿森不等谁教就会很大方地喊“阿姨好”,“三耍”看着孩子有意无意笑道:
“哎哟,这是阿湘的孩子吧,我见过的。真是呀,看长得几可怜(可爱)啵,嘴巴那么甜,一脸笑模样,像你们谁呀?啊?咯咯咯......”“三耍”母鸡下蛋似的咯咯笑个不停,一脸的肥肉抖得就快要往下掉。
    阿森说:“我像我妈。”
    本来我没有在意,但黎佳龙瞬间变化的表情告诉我,“三耍”的话在他心里足有引爆一颗炸弹的反应!因为平时他在上车前总要和母亲说上几句话的,这是他的习惯(他常说老人对他有恩)。可这次他一言不发,只向母亲摆了摆手就钻进车里。......
    以后,我发现黎佳龙时不时用异样的眼光看儿子,孩子浑然不知,我却心如刀绞,真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真正悔不当初未嫁时......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4 13:19
我不怕他伤害我,因为我心中坦然,我怕他伤害儿子,因为我知道这种猜疑带来的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不管我们有没有错,一旦闹开,对儿子都将是不可愈合的重创!不管自己受到多么大的屈辱,绝不能让儿子受到伤害!
   
    是祸躲不过。
    一天下班回来(因为买菜我总要晚到家),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猛抽着烟,我没做声便进了厨房。吃饭的时候,孩子说:
    “爸爸,阿宝(对门家的孩子)玩的那支枪可漂亮了,能打子弹呢。爸爸,我也想要一支那样的枪。”
    “你要枪干什么?”他只是随口一应,孩子却以为他答应了,高兴地说:
    “当解放军抓坏蛋!”
    只听得“啪”的一声,他将饭碗猛摔到桌子上,孩子被吓得“哇”地大哭起来,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楞了一下,起身进了书房。
    三个人中,应该说我最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不能对儿子说明!
    我搂过儿子,对他说:
    “好儿子,爸爸不是生你的气,爸爸是因为工作太累了,太烦了。好了好了,我们阿森不哭了,等爸爸出差时在外面给你买一支更加漂亮的枪。”
    “比阿宝那支还要好吗?真的吗?”孩子马上止住哭声。
    看到儿子破涕为笑的样子,我的心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我对儿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
    哄好了儿子找小伙伴玩去了。我气咻咻的推开书房门,正要发问,哪知这时的黎佳龙竟像头困兽似的猛扑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颈,从喉咙里发出竭斯底里的低吼:
    “说!人家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像我?!为什么?!你说啊!!”
    他不太有力的手不停的颤抖,我本能的挣扎着,看着这张疯狂得扭曲的脸:
    这就是曾经对我信誓旦旦而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吗?这就是曾经说过要给我一辈子幸福的人吗?!
    我悲愤到了极点,感到一阵濒死的窒息,这种窒息,不是被他卡住脖颈,而是掐住了心!
    只一刻,心死了:没有了爱,没有了恨;没有了煎熬,也没有了盼望。一切就这样失去吧!
    这个念头闪过时,泪水在眼睛闭上的瞬间流了出来,心一松,身子就软了下去……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4 21:47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5 09:49 编辑

身子好像是在空中飘着,这是哪儿呀?呵,芭蕉林……梅林……青竹林……五颜六色的杜鹃……一片血红的沙枣……那种感觉……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传来:
    “阿湘!你要去哪里啊?”
    “是你不要我我才走的。”我应道。
    我希望那个声音会再次传来,希望问我的那个人会追寻而来,但是没有……
    “阿湘,醒醒!阿湘,你不能这样啊!阿湘……!”又一个声音很近,感觉身体被摇晃。
    “不,你已经不愿意了。”我应道。
    “不!不!是我,我愿意的。阿湘,你原谅我,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相信我,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证。”
    这是黎佳龙的声音,我不要听!这样的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因为他每次做了让我难以原谅的事情都会说“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我却没有力气挣脱,听凭他把我抱到他卧室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我彻底清醒了,但却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意再看这个一次又一次伤我的人。只是眼泪不住地流出来。……
    自从有了儿子以后,我和黎佳龙是分房而居的。儿子稍大单独住一间房时,他趁机提出合回来,而我借口儿子有时会赖着和我一起睡没有答应(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是为什么),他也没说什么。
    睡在他的床上,我已经不习惯以前熟悉的那种气味(虽然房间里全是我布置的);不习惯枕着他臂弯的那种姿势。
    我蜷缩着,虽然他几乎环住我大半个身子,但我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除了还有呼吸和眼泪,我就像死去一样。
    也许,他意识到这次伤我太重了,或者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荒唐了,他不停地为我擦拭眼泪,不停地吻我的额发,不停地小声说“对不起”。
    这一夜,我无眠,他亦无眠。
    …………
   
    我和黎佳龙又开始了冷战,这种冷战是经常的,主战自然是我。
    我很清楚,黎佳龙是不会和我离婚的(我每次提离婚都以失败告终),因为他的地位、他的面子需要“和睦”和“稳定”做铺垫、做陪衬。别人告诉我他一次酒后在众人面前说:“我黎佳龙还没有见过第二个比我老婆还漂亮的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像我老婆那样使我真正动心过!”也许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确是真心,但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做着伤害我的事,我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女人,就是这个命?

    无论我怎样对他冷若冰霜,只要他想,没有不得逞的。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4 22:10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5 19:00 编辑

一连好多天,黎佳龙都是很晚才回来。因为气还没消,我也懒得问,只求他不来打扰。
    这天晚上,儿子又来黏着要和我一起睡,我心里也舍不得儿子,特别是感到孤独的时候,但我没有答应。人家说,男孩子总黏母亲会缺少阳刚气质。
    我给儿子讲了两段故事,又让他朗读一篇寓言,他便乖乖地说:
    “妈,我去睡觉了。”
    看着儿子轻快的脚步,我真希望他再磨蹭一下,然后我会答应和他一起睡,但没有,儿子很懂事,凡是大人说明道理不同意的事,他从不拗蛮撒野的。
    关了门,靠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把台灯拧到最小,我睡觉有亮灯的习惯,我害怕黑暗。
    迷糊中好像听到敲门声,又是轻轻几下,看了看表,快一点了。我不想理会,但又怕儿子被吵醒,只好起身,刚把门打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我差点作呕,黎佳龙一把抱住我:
    “宝贝,想我了没有?”我使劲挣脱:
    “谁是你的宝贝。醉成这样脏兮兮的,赶快去洗!”我把他推出门口,关上门。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我不得不去开门,但堵在门口,黎佳龙知道我不愿意让他进来,就要拉我。
    “今天不方便。”我撑住门框不肯。
    “我知道的。”我很无助地被他强抱着往他的房里。
    这个时候的黎佳龙,没有了平时的儒雅斯文。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就扯我的衣带,我气极了,护着衣带两脚乱踢,他一边用力掰开我的手一边来压住我:
    “宝贝,别动,好了好了,听我说宝贝,知道吗?不论你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你都是天底下最美的、最让我心疼、最让我销魂的女人。”
    “无耻!”
    他吮吻着我的泪水:
    “对,对!我无耻,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无耻之徒。宝贝只有你敢对我这样,我就喜欢你这样,这样好够刺激!”
    “暴徒!”
    他狠狠地却涎着脸:
    “说得好!只要你喜欢就行。我帮你改一个字好不好,说我是暴君行吗?你看你,多得都可以让我在里面游泳了!”
    “流氓!”……
   
    洗漱间里,从花洒喷出的水淋在我的脸上身上,和我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每一次我都要这样清洗自己,却好像永远都洗不干净!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5 20:43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12-12 15:04 编辑

年初四,我独自驾车回家。
    车子行进在蜿蜒的公路上。离家乡越来越近了,我按下车窗,清新的山风一下子灌了进来,虽然有些冷,但使人感到很惬意。
    风扬起了我的刘海,吹乱了我的长发。我把车靠边停下,捋下扎在发后的手绢,从包里取出梳子,不一会儿就把辫子编好了,在脑后盘成一个硕大的发髻,再将刘海梳向后用发卡固定在发髻里,然后用手绢在发髻上扎一个蝴蝶结(做这些我从不用照镜子的),对着后视镜稍稍整理一下,感觉蛮不错。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保留着一头长发,或垂着,或盘起。流行烫发的时候和现在最时兴的直发、短发都不能使我动心。成方(我的朋友)开玩笑说:
    “阿湘,你要是把头发剪了,你就不是阿湘了,就没有谁拿你当月亮想了!”

    已经到了很熟悉的路面。
    前面就是竹园村了。过了竹园村就可以看到那片梅林。正是梅子开花的时候,白花花的一大片,我禁不住停下车,驻足观赏起来,还顺便自拍了几张相。
    我的家就在灵溪镇,现在的灵溪已向周边拓展了许多,基本上跟竹园村连在一起了。
   
    灵溪镇,我回回梦你,又怕见你……每次回来,我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就是在这里,我开始了一个花季的梦;就是在这里,我放飞了这一生都收不回的思念;就是在这里,我吞下了一颗本不属于自己的苦果。……

    又到了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口,路口旁边有一个斜坡,从这个斜坡上去不远就是灵溪中学。
    我把车开到了学校大门边。大门的方向还是原来那样,只是新建了围墙,大门也是新的,门口增加了一个值班室。从值班室走出来一个人,我一下就认出他是学校的电工徐师傅,他也认出我(他家也在镇上)来,忙过来和我打招呼:
    “哎呀!是阿湘啊!”
    “你好啊,徐师傅!”
    “好几年没看到你回来啦!”
    “哪里,我每年都回来的,只是难得见到您。您身体好吧?”
    “退休了。学校返聘回来做做收发什么的,每月多给我两百多块钱。老咯!”
    “徐师傅,您也不比我们大多少的嘛。”
    “哎!你可不一样!一点都不老,还是这么年轻哦!”徐师傅说着要进值班室拿钥匙:
    “看我光顾了说话,我去把大门开开。”
    “不不,徐师傅,不用开大门,我走进去看看就行。”
    “那好。学校放假,都回家了。毕业班要到后天开始上课。”
    “好,您先忙吧。我自己走走。”
    校园里静悄悄的。有些地方的痕迹还依稀可辨,总的比以前拓宽了许多。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教室和宿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教学楼和宿舍楼。呵!我看见了!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还是那三棵桂花树!如今,它们的树干大得已经一个人环抱不住了。树下的圆形和方形的石板桌以及桌旁那些圆石墩都是新做的。
   
    站在桂花树下,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5 22:5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6 16:10 编辑

我的病慢慢地好了起来,但心病依旧。没有人知道我得病的真正原因,我想,如果小林在家的话,他一定会知道吧。
   
    姐姐送我去学校。我们刚在路口下了车。就看到黎佳龙走了过来,我感到很意外,只见他对姐姐说:
    “阿姐,给我拿吧。”
    我没做声,脸不觉红了起来。姐姐虽然还不认识黎佳龙,但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姐姐笑着说:
    “哟!有同学来帮忙啊。那就谢谢你咯!”
    “不用谢。”
    “我自己来吧。”说着我就想夺过姐姐手中的东西,姐姐却不理会地拨开我的手,把东西递给了黎佳龙,然后拉住我的手,三个人一起向学校走去。……
   
    这以后,我和黎佳龙的关系成了同学中的公开秘密。我真是哭笑不得,更不知道要怎么办。
   
    说实在的,自从小林走后,我对黎佳龙真的没有了想法。他在学习上对我的帮助和我在生活上对他的一些帮助我都认定是正常的同学来往了,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也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时间就这样在纠缠不清的错乱中流逝。

    高考结束了。估分填报志愿后就可以回家等候通知了。
    我正在宿舍收拾行李,“笃、笃、”两声敲门声,我开开门,是黎佳龙站在门口,他有些局促地递过来一个燕子形的折纸:
    “给你。”我没有接。
    见我害羞的样子,他好像也不知道要怎样,把折纸放在我的被子上就匆忙地走了出去。
    把折纸捏在手里,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定了定神,我还是打开了它。

    在班里,黎佳龙和小林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各有风格。黎佳龙善行草,小林则善楷书。同学在议论他们的书法时我还是(客观地)喜欢小林的楷书。

    黎佳龙给我的字条没有用他擅长的行草,而是用楷书。信笺上写的是苏东坡的词句: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我忽然意识到,我应该告诉他什么,赶忙把信笺折好,跑出宿舍。当我跑到通往校门口的那条大路时,只看到校门外他在同学单车后座的身影……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7 17:32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8 11:19 编辑

一阵劲风,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四周有些灰暗,天也变得阴沉起来,哦,已是傍晚时分。这时才注意到包里的手机在响,我掏出手机一看,已有五个未接电话。
    “二姐吗?到哪里了?”是弟媳陈曦。
    “就快到了,对,我马上就到,唔,好的。”
    走到校门口和徐师傅道声“再见”,我把车退着下了斜坡。
    就要到家了,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站满了人。儿子阿森个头最高,小弟一家三口,阿骏、楠楠(哥哥的一双儿女),江春、江天(姐姐的双胞胎儿子),小沐(小妹的女儿)……
    呵,我的亲人,我想你们!
    眼睛已经被一层雾蒙住,我赶紧扯过纸巾擦拭,泪水却滚滚而落……
    车慢慢地靠边停下,我快速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打开车门,江春和江天已经跑过来,争着给拿东西。大家热闹地簇拥着我进了家门。
    “爸!妈!我回来了。”(在我家,不论是谁,回到家都说“我回来了”)
    父亲摘下老花镜“唔”了一声,就赶紧叫过他孙子瑞瑞继续他们的“将军”了。
    母亲说:“你姐和你姐夫忙了一天,就等着你了。”
    “那我去看看。”我说着向厨房走去(前几年家里已把旧房拆掉重建,格局基本没怎么变,过去的两层楼现在已经是五层楼了)。
    “唔,好香啊!姐、姐夫,辛苦你们啊!”
    “人还没见就卖乖啊!都弄好啦!”姐姐在厨房应道。
    “小妹小林,让孩子们把桌凳摆好,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听到姐姐这一喊。我一下子“怔”在那里:怎么?他还没走吗?
    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等到初四以后才回家的原因了吗?
    是的。我害怕见到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小林!
    时时想念的却是难以面对的!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7 22:25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20:10 编辑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data/music/2286776/%E9%9A%BE%E5%BF%98%E7%9A%84%E5%88%9D%E6%81%8B%E6%83%85%E4%BA%BA.mp3?xcode=bfbfa4535a2904a9af56b6d72d12c4b0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小林从厨房出来了!
   
    几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呵,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到过的人!!
   
    多年的部队生活使他多了几分庄重,更增加了成熟男性的魅力。他的笑依旧是那么自然,那么怡人。
    “姐(小妹叫我二姐而他只这样叫我),你回来了。”从他的几乎是平静的声音里我还是能听出,他在极力地压抑自己。
    (如果现在换一个地点会是什么样子呀……)泪水顷刻就要涌出眼帘!
    我不能!不能啊!不能让人看出我(们)的失态……我使劲抿住颤抖的嘴唇,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小妹随后也从里面出来了。过来就搂我的脖子:
    “哎哟!二姐,你可想死我咯!”
    “你看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没个正形,满手的油净往你二姐身上抹吧。”姐姐端着一篮青菜走出来:
    “你快去你家叫你婆婆,怎么还不过来呢?”
    “我来我来。”我忙接过姐姐手里的菜篮。

    “怎不见哥哥和嫂子?”我问母亲。
    “去他契婄(妈)家还没回呢,去时我就交代快点回来的。肯定是要他们在那里吃饭了。”母亲说。
    “那就等他们一下吧。”我说。
    “不用等。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回呢?”母亲说。
    这时候,二娘过来了,大家不免一阵寒暄。
    “亲家,来,这边坐!”母亲拉二娘一起入座。
    席间,大家边吃边聊,阿喜的诙谐幽默几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阿森端着酒杯过来,问外公喝什么酒,阿喜说:
    “当然是我带回的XO!”
    “我才不喝你的什么XO呢。”父亲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就喝小林给我的茅台!那东西才实在。哦,你(指阿森)爸爸也给我带了,我收着呢,先喝他们的。”
    “好的,就听外公的。”阿森先给外公斟上一杯茅台酒,然后给各人都斟上一杯,阿骏和楠楠也过来了。
    “小一点的不给喝白酒!你们喝饮料吧。”姐姐对江春江天他们说。
    “好!”阿森说:
    “请大家举杯。首先祝外公外婆还有二婆婆(二娘)健康长寿!万事如意!祝各位长辈升官发财!心想事成!祝我们小字辈学业有成!事业有成!步步高升!祝全家幸福安康!干杯!”
    听了阿森的祝词,乐得老人们合不拢嘴。大家都响应起来,互致祝词,相互碰杯。听到二娘对母亲说:“阿湘养了个好儿子啊!”
    大家频频举杯,热闹的家宴使我(们)暂时忘记心中的痛楚。……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7 22:57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8 11:25 编辑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我从衣柜里搬出一个小木箱子,把箱子打开来。

    打开了箱子,就像打开了尘封的岁月,揭开了心底的伤疤。

    拿出里面这些已经有些发黄的信札,看着这些早已熟悉的笔迹和信物,读着一行行刻骨铭心的字句,我的心波澜再起,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那年,高考以后。……
    回到家,我几乎不愿不出门。乱糟糟的不知想些什么。有一点我是明白的,就是自己考得并不好,被录取的希望很小,心里只希望黎佳龙能够考上,如果他考上了而我没考上,那以后就不同了,人家很快就会忘记我的,也不必担忧再和他有什么扯不清的牵连。

    这两天做工老出错,翻工翻得自己都生自己的气。

    这天是礼拜天,我正在缝纫机旁呆坐着。细妹(小林的妹妹)过来了,见到我,高兴地说:
    “阿湘姐在家呀?几时回来的?也没见你出门。”我笑笑:
    “刚回两三天。找阿玉(小妹)啊(她俩最要好)?”
    “不!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细妹神秘地说,还四处瞄了瞄。
    “找我?”我有些疑惑。
    “是啊。你一个人在家吗?”她问。
    “嗯。”我点点头。
    “你等着。”细妹说完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纸包进来递给我:
    “我哥哥寄来的,给你的!”
    “什么?”我接过纸包。
    “信,还有相片。”她说:
    “我哥哥说,一定要等高考过后才给你。”
    我眼一热,赶快背转身去抹。
    “哟!阿湘姐,你的脸真好看嘢,怪不得我妈总叹(夸)你呢!”
    “阿湘姐,其实收到哥哥第一封寄给你的信我就知道,哥哥有多么喜欢你。你别慌,你的信我可没得看过,哥哥都是用信封封好再用另外一个信封套上寄给我的。哼,有时候他连一个字都不给我写,拆开信,里面净是给你的那封信。”
    “这件事有谁知道吗?”我不放心地问。细妹摇头说:
    “放心啦。没有人知道的。我连阿玉都没告诉哦。”
    正说着,有人回来了。我慌忙把纸包塞到布料堆里。细妹也赶紧出去了。听到她说:
    “阿霜姐回来啦?”
    “细妹来啦,找阿玉啊?”
    “啊,没见她。”

    姐姐进来了。
    “阿湘,你觉得哪里不好吗?要是不舒服就先别干吧,这两天你老是丢三落四的。”
    “没有啦。”我应道。
    “哎,你那个黎佳龙怎么样?我是问他考得怎么样?”
    “应该可以吧。姐,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啦,一口一个你的你的,人家没有的事。”我嗔道。
    “怎么啦?闹别扭啦?”
    见我摇头,姐姐又说:
    “那是为什么呀?”我还是摇头:
    “姐,你就别问了,人家正烦呢!”
    “好。我们阿湘烦着呢,那就别理她呗。我去工场了,回头再和你讲。”姐姐匆匆地上楼,不一会儿,又匆匆地下楼。走了。
   
      我急忙从布料堆里把纸包取出来,跑到自己的房间里锁上房门,把纸包打开来,我看到一沓整整齐齐的信!
    原来是这样!之前所有的委屈(同学收到他的信而我没有)在这一刻统统地烟消云散了。

    六十三封信!
   
    我按邮戳日期找到第一封信,小心地用剪刀剪开信封口,展开信。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赫然在目!
   
    信是这样写的:
作者: 倩    时间: 2010-3-7 23:26
楼主急死我了,怎么在这节骨眼的时候不写了啊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8 21:54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12-12 21:31 编辑

信是这样写的:
湘(姐):你好!
      第一次给你写信,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称呼想你不会介意吧。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就叫你姐好了。但是在心里我永远只叫你:湘(这个字写得特别大)。
      我现在是在火车上。夜已经很深,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但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困倦,因为思念;思念家乡,思念亲人,还有……。(这个地方原件省略,那时候的人含蓄吧)这时候你可能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从学校到军营,这个转变好像我的思想准备的不够充分,所以到现在还在想着学校里的那些事。
      离开家乡才一天多我就有了思乡情结,你不会笑话我吧?常言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哈,我小林定是那好男儿中的佼佼者!因为……因为有你的支持,对吗?
      
      …… ……(这里就不公开太多了,说了一些早就对我倾慕的话)
      新战友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跟老早就认识了一样,大家亲如兄弟。
      下次给你写信,要等到达部队的时候了。
      好了,暂写到此,待后续。
      此致

                                                                       祝
                                                                        
                                                                         健康进步!

                                                                   弟   
                                                                           小林


注:第一页的字是在学校就写好的,没来得及当面交给你。请谅。


    (在那样一个年代,一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看到这样一封信,足可荡起一汪春水!)

   
      这一晚,我没有睡觉,我把那些充满着绵绵情意的书信和照片摆满了我的闺床,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快乐!
      这些信有的一页多,有的五六页,甚至有十页的。从日期上看,先前在新兵连时几乎天天都写。他给我讲他在新兵连的事;给我讲炊事班的事;给我讲他们汽车连的事……
      读着这些奔放的字句,就像听到热烈的话语。我噙着泪,脸上却满是笑,我感到小林就在我的身旁。我把他的相片贴在心口,就像依偎着他的胸怀。
      从第二封信起,他称我为“姐”(其实,我哪里真正有要他叫我姐的意思呀),但落款那个“弟”字已被“你的”两个字代替。

      我迫不及待地给小林回信。我写了“小林”,觉得不好,把这页撕掉;又写了“亲爱的小林”,这几个字刚写出来,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热,赶快撕掉了。我想,小林在给我写第一封信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心情。
      我想起了一部苏联影片里有说:亲爱的弟弟,心里一阵欢喜,就这样写吧,即使人家看见这样的称呼,也不会怀疑什么。我写下了“亲爱的弟弟:”……

      我的信很长很长,足足二十三页。在信中,我第一次向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敞开了羞涩隐秘的心扉,尽情倾诉说着分别后对他时刻想念。我把这几个月来在学校的和在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但我没有告诉他我得病的事,也没有说黎佳龙给我写纸条的事。
     信的落款写了“你的湘(姐)”,觉得不够尽意,又只写了“湘”,还是觉得不好,在湘字前面加了“你的”,这时感到手心已经湿漉漉的……。最后写的是“你的姐”。

      …… ……

      箱子里装着的岂止是六十三封书信(以后小林给我的数百次来信都在里面保存着),它装着一个男人初恋的全部热爱和深情;它装着一个男人执着的忍耐和善良;他装着一个男人少有的宽厚和坚强。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8 22:04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8 22:21 编辑

我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用绣花手绢缝制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弹壳和几块碎弹片,我把它们倒出来,……
      这是小林从前线回来后探家时给我的。捏着弹壳,似乎闻得到弥漫硝烟。看着碎弹片,直让人心疼不已,因为,它上面沾着小林的血!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小林最欢快的一段时光。他常常约我到离镇子不远但很僻静的一片芭蕉林里见面。可他不知道,这时候我的心里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伤痛,我想对他说,却不敢对他说!我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听他讲他经历的那些事,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
      那次,他捞起裤脚让我看腿上的伤疤,我低下头看时,他用下巴轻轻抚弄我的头发,捋着我的辫子,我屏住气息,拼命想制止内心的颤抖,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那种感觉浪潮般的澎湃而来!我同样听到了他的心脏快速而有力的跳动!一双强劲的手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他低下头来要吻我。正在这时,我感到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小林发现我情况不对,忙问我怎么了,我忍住痛,用微弱的声音说:
      “抱住我,一会儿我就会好的。”
      小林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紧抱着我。虽然忍受着痛苦,心中却感到莫大的幸福,要是一辈子都能够躺在他的怀里该多好啊!这一刻,这一幕,就这样牢牢地定格在我们的心里。

      ……
      
      明天小林就要回部队去了,我把自己亲手做的几双绣花鞋垫和写给他的信包好。自然,我们还是相约芭蕉林。
      因为前两天在这里出现的事,我这两天都是在家不能出来。小林因为担心我,常找些借口过来坐坐。我们没见面,但是能听到他的声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安慰,人也好得快些了。
      见了面,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人,在即将离别的时候,心情都是这样的罢。
      我把纸包递给他,他问:
      “这是什么?”
      “现在不准看。”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看?”
      “等你到了部队才看。”
      “要那么久啊?”
      “不然就不给你。”
      “那我就不要了。”他装作要转身的样子,忽然一把就把纸包抢了去,哈哈一笑:
      “我现在就要看!”
      “你……”我有些着急地想夺回来(主要是信)。但根本不可能,训练有素的他一下子就到了林子的另一头。我几乎带着哭声说:
      “把信还给我!”……

      他在向我走来。却没有了刚才的矫健,像是毫无防备中遭受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再机敏的人也不可能意识到这样的伤害)!信,从他的手中滑落,又被风从他身后扬起……
作者: 小丫丫    时间: 2010-3-9 00:00
一直关注,期待下文…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9 22:47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9 23:15 编辑

他艰难地走到我的面前,眼睛那么红,我看到从里面喷着血!喷着火!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双手掐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在咆哮:
    “这个混蛋!这个畜生!怎么可以这样?!啊?!你说什么?他要了你,你就是他的人了?是你愿意的吗?是吗?!那我现在就要你!你是我的!!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他不顾我惊恐万分的样子,一把把我放倒。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像发疯的野兽!
    “不要!小林,你不能!”我极力反抗:
    “小林,会犯错误的!不要啊!”我哭求道。(现在想:那个时候我到底要捍卫什么?!)
    “我不怕!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地我的嘴触到了他的手,一下便咬住不放!
    是尖锐的痛感?还是理智的恢复?他停了下来。我在松口的同时也感到了来自身体的一阵剧烈的疼痛.看到我情况不对,他连忙把我抱起:
    “湘!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只见他满头大汗,咬着嘴唇,像一个小弟弟做错了事等着挨姐姐的批评。我努力想装出笑容,泪水却从眼角流出来……
    抱着我,小林眼里流着泪:
    “湘,请你相信。小林爱你,永远都不会变!你不要自卑,我一定要让你幸福!如果你同意,我回部队马上就写申请开介绍信。”我摇头:
    “我相信你,只是我自己不好,也不配。这件事我应该写信告诉你的,可我一直没有。害得你……”他捂住我的嘴:
    “再不准提了!我发誓,我小林这辈子只爱你岑湘,如若反悔,不得好死!”我想制止他却做不到。……
   
    第二天早上.小林在出发前特意来我家道别,我知道,他是想见到我,我同样也想见他,但是,一夜的悲伤使我的眼睛又红又肿,不敢下楼来,况且我们的事情是秘密的,就是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那以后,小林多次给我来信(我已经参加工作),要求和我订婚。(现在想,那时候为什么不反抗到底而要被亲情推着走呢?)我有苦难言,不知该怎么对他讲我和黎佳龙的事。芭蕉林那次给他的信只是提到黎佳龙对我做的那件事情,他并不知道我母亲及家人都已经肯定了我和黎佳龙的关系。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9 23:11
事情还是要说到高考后:

    高考回到家,我一心希望黎佳龙能如愿考上大学,这样就自然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大约半个月后,我便到镇上工作了。
    这天,下班回到家,刚到家门口,看见小妹匆匆地跑出来,我问: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小妹神秘兮兮地冲着我笑:
    “有客!你猜谁来啦?”
    “谁?”
    “‘林妹妹’为谁得病不记得啦?”
    “哦?!不可能啊(谁都不可能知道我现在想的是哪个啊)!”
    “什么不可能。现在人都在家里了呢!得。妈叫我去买豆豉呢!”
    我心里话,难道真的是……?
    放好单车,我走进厨房,见到母亲:
    “妈!谁来了?”
    母亲脸上带着笑:
    “你同学呀。阿湘,你早该告诉妈的。妈都不晓得你上次那场大病原来是这么回事。今天佳龙来了你姐姐才告诉我的……。”母亲后面说什么我都没听清,只觉得头“嗡嗡”作响。我快步上楼。
    我房间的门开着。
    看到我,黎佳龙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你回来啦。我今天是来镇上看看有什么消息。遇见你姐,以为你也在家,顺便就来看看。”我“哦”了一声。
    两个人都局促地不知要说什么好。还是我没话找话:
    “嘉泉和刘丽得通知了你知道吗?”
    “今天才听说了。”
    “你的通知应该也快到了吧?”我说。
    “看来都是有些渺茫了,再等下去的就是中专的通知了(那时候大学和中专还不是分开考的)。”
    “如果是中专,你读吗?”
    “我没有填服从分配”他低下头,有些惆怅。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把门吹得关上了。我赶快去把门开开。
    “你呢?”他问。
    “我就更没有希望了。”我笑一笑。
    “你还好啦。读不读书都有工作。哪像我,还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他苦笑。
    忽然间我就觉得黎佳龙有点可怜。他的成绩比我好多了,又勤学,这样都考不上,那以后怎么办呢?他家的状况很不好,不可能再给他去复读。
    我扭头向门口看去,发现门口旁边好像有个人影,我边说“那有什么”边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看到母亲往楼下去了。
    因为路远,黎佳龙只得在我家住一晚。刚好晚上镇上放电影,吃过饭,小弟就要拉黎佳龙出门,黎佳龙扭头看看我,我却装作没看见。等他们出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碗筷,刚走出厨房,就听到母亲在和二娘搭讪。只听二娘问:
    “那个后生仔是阿湘的男朋友吧,来探屋(相亲)啦?”我的心一下在提到了嗓子眼,又听得母亲说:
    “哪里,是他们同学,来看看得通知没有。……”听到这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见母亲进屋来,我想避开。母亲把我叫住,说:
    “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不出门呢?等下电影都开始了!”
    “哦。我这就去。”(缘分这个问题可能到死我也想不明白而母亲怎么一下子就认定了呢)
    ……
    第二天是礼拜天,黎佳龙没有马上回家。我干活,他在旁边拿一本书看,偶尔说几句话。
    吃过中午饭,黎佳龙便说要回家了。母亲说:
    “那么远的路,你还是坐阿湘的单车走吧。反正她上班这么近。”见黎佳龙看着我,我只好说:
    “可以啊。”
    “那好。那我就先借用一下吧。辛苦你走路哦。”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黎佳龙来了。从家里带了些黄豆和花生来。母亲非常高兴。
    大学录取已经结束。黎佳龙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晚饭的时候,讲起这件事,母亲说:
    “佳龙啊,你还是要考。我没有文化,但我知道,读了大学就可以得分配。这样你看好不好,你就在这里复习。给你一份工资,工场那里你多少帮一点,做做样子。明年一定能考上。”
    母亲的话使我非常惊讶,这也太突然了!原以为事情到现在已经是了结的时候了,现在看来,并非是我想象的那样了。
    黎佳龙很感动(他眼里闪着泪光)。他说:
    “姑(母亲也姓黎)!您这么看得起佳龙,佳龙非常感激!工作我会尽量做,但我不要工资。漂亮话我不会说,就看我的行动吧。”

    黎佳龙就这样住在了我家里。
    他非常勤快,非常刻苦。这些深得我父母和姐姐的赞许。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的黎佳龙确实是很好的一个人。我也承认,我们确实相处得很平和。但对我来说,这并不代表就是爱情,更何况我已经心有所属(可是,谁知我心啊!)。
    我在家的时候,他总是找机会在我身边。但有一点,我若出去,他是不敢跟着的,更别说约我。这样我只好找各种借口尽量呆在外面,避免和他的接触。
    我想,反正说什么都没用的。不如耐心点,等到他考上大学,这件事自然结束了。

    我依然只沉浸在小林给我描述的景象中,依然只生活在小林给我的世界里。

    …… ……
作者: 倩    时间: 2010-3-9 23:58
等得我好辛苦啊
作者: 小丫丫    时间: 2010-3-10 05:03
等到天都快亮了,现在是早晨五点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0 09:59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12-12 17:42 编辑

谢谢关注!
其实,我也被这个故事和故事中的人物感动着,以至写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被撕扯的感觉,手中的笔被拽着走,不知道会被拽到哪里......
作者: 倩    时间: 2010-3-10 12:01
原来楼主是在自己原创的啊,好我们慢慢等不急。
可别自己陷进去啊。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0 21:34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12-12 15:19 编辑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1 22:41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11 22:43 编辑

功夫不负有心人。黎佳龙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某重点高等学院中文系!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他兴奋地一把拉住我(我都来不及反应)爬到雁雀山顶。只见他挥舞着自己的背心,连声高喊:
      “我来啦——!”
      这天的晚饭很丰盛,母亲特意买了一只十斤重的大阉鸡,又做了她最拿手的卤猪蹄和红烧肉。父亲拿出一瓶存放多年不舍得喝的高度酒。
      吃饭的时候,母亲说:
      “佳龙,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其实,我早就吃到过姑做的菜了。”黎佳龙说完这句话,脸红到了耳根。
      “哎哟!怪不得!……”小弟和小妹一起起哄。
      我也感到一阵轻松,不觉轻轻笑了起来。看到我笑,他们都理解成了“就是”,闹得更加来劲了。
      一家人都为黎佳龙高兴,黎佳龙更是自得,从来没喝过酒的他,几次给父亲敬酒,和父亲对饮。
……

      我一点也没用意识到,一场劫难正悄悄向我逼近!

      夏天我睡得很晚,因为天气太热。在没睡前,我总是把门窗开开,让空气对流,尽量把房间的热气带走。
      今晚好像特别热,没有一丝风。从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似乎带着热气。快十二点了,我还无法入睡,索性端来凉水洒到房间里,洒了水又去了趟卫生间,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房里的灯不亮了,正要伸手去扯门口的拉索,呼的一下,一只手猛地把我拽进了房里,我正要叫喊,他赶快用手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说:是我!
      黎佳龙?!!……
      我心里只喊出:“小林,救我!”便被巨大的痛苦湮没了……
    ……

      黎佳龙上大学走了。……

      我坐在埠头的石板上,呆呆的望着江面。清晨已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来挑水洗衣了。回望一下那些我走下来的台阶,缓缓地走到埠头边,水面出现我微微晃动的影子,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愿意再想了。我把眼睛闭上……
      忽然一阵笑声传来,是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路嬉闹着向埠头走来。我退回到石板那里。只见他们把背心和裤子脱下扔到石板上,“哧溜”一下,一个个鱼一样地跃入水中。望着他们无忧无虑的自由徜徉,我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凉的笑:那些天真无邪怎么一下子就已经离我那么远了呢?
      我站起身来,沿着江边往下走。
      溯江流经这里时,形成一个大湾,环绕了大半个灵溪镇。因此,很多人都称灵溪镇是块风水宝地。
      来到河湾处,这里的江面最宽。流水因为方向的改变和自上而下的冲击力,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形成一个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身后,密密的山苇叶让风吹得沙沙作响。我心里说:
      “小林,原谅我!”
      就在我纵身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我!……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2 23:19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13 09:28 编辑

抱住我的人是江南哥。
      江南哥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安慰我。只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然后对我说:
      “听话!赶快离开这里!”
      我感觉得到他这句话的含义和分量。
      我跟着江南哥往回走。到了埠头,我们没有上台阶(从这里上去不远就到街市了),而是沿江边直上,来到果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里叫做果园,这里并没有果树,只是一片菜地),这里很开阔。
      一棵粗壮而独立的柳树矗立在果园的中央。
      我们在树旁坐了下来。
      “阿湘,你一定有非常难过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你不能这样!你解脱了,却把痛留给了亲人和爱你的人,这是你愿意的吗?”我摇摇头,哭着说: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可以和我说吗?”
      我摇头。
      “可以和你姐说吗?”
      我想了一下,还是摇头。
      沉默了一下,江南哥说:
      “阿湘,你知道我和你姐的事吗?”
      “我问过,可她不肯说。”

      江南哥给我讲了他和姐姐的事。
      从江南哥那里,我知道了姐姐原来是母亲还未出嫁的时候捡来的一个孩子!为此,母亲忍受了许多非难,实在呆不下去了,在姐姐六岁那年,带着姐姐来到了灵溪镇(怪不得从未和外婆家有过联系)。母亲靠做缝纫维持生活。慢慢地,母亲精湛的手艺和谦和的为人在镇上颇有口碑。后来,经人介绍才嫁给了父亲。这就是为什么姐姐比我们大那么多的原因,而父母从未向我们说过这些。

      姐姐和江南哥是小学同学(为了弟妹,姐姐没能上初中)。都在一个镇上,两家相隔又不是很远,所以他俩挺要好的。江南哥参军那年,他俩的关系基本上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江南哥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的继父是后来入赘的)。三个妹妹是他母亲和继父所生。
      江南哥参军后,他家就困难些了,妹妹小,继父酗酒又懒惰。姐姐常去他家帮做些家务和自留地里的活。
      就在江南哥要复员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姐姐从他家回来,路过一段红薯地时,遇见他的继父,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强暴了!
      得知这件事,父亲暴跳如雷,要去和那个人拼命!母亲死命拦住说:
      “这样闹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孩子还要不要活了?!”
      那个人自知没脸,害怕江南回来也饶不了他!跑出去一直就没有回来。几天以后有人在很远的山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江南哥回来了。他的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心上人。
      母亲从此不准和江家有任何来往(难怪江南哥好多年总没来过我家)。

      姐姐几次寻死都是被细心的江南哥所救。江南哥说:
      “我只能用自己的心来赎回过错啊。”
      “江南哥,你哪里有错啊?”

      这以后,不管是谁来替江南说情,母亲都不理。

      江南哥一往情深地爱着姐姐,姐姐同样深爱着江南哥。这不是他们的错啊!可是母亲就像横在他们中间的一堵高墙,使他们无法逾越。……

      我很能理解母亲的心情,换了谁,又能轻易地迈过去这道坎呢?

      姐姐和江南哥的遭遇使我惊愕不已!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还有比我更加难过的人!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2 23:31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13 09:35 编辑

到了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讲也不敢讲出自己的心事(那时候,一个女孩子和两个男的扯不清被人家说“脚踩两只船”是对作风问题最难听的评价。虽然自己觉得和黎佳龙的事很冤枉)。如果和姐姐讲,姐姐肯定不会支持我。跟母亲讲更不行。自从黎佳龙考上大学,人家笑她慧眼择婿她都不加否认了。

      幻想的破灭,使我不得不作决断。对小林,我心中有着无尽的不舍。舍不得我们曾有过的那些憧憬,舍不得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舍不得我们之间深情的爱!
      小林的信还是密密的来,每次接到小林的信,我都会偷偷痛哭。
      我喜欢素花手绢。把手绢买回来在对角的位置绣上荷花,那荷花由“湘”和“林”两个字组合而成。记不清寄了多少回这样的手绢。
      给小林的信在减少,手绢也不再寄了。

      黎佳龙放假回来了。自然的,他下了车就先到我家来。
      见到黎佳龙,母亲当然高兴的很。连忙要他先拜神,黎佳龙很顺从地跟着母亲做着这些。然后,他像以前在这里一样去了工场。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从旅行袋里小心地拿出一瓶湘泉递给父亲,父亲接过一看,连说好酒,又严肃地说:
      “佳龙啊,这酒不便宜,你还是学生,可不要乱花钱哦。”
      “我没乱花钱。这是姑给我的利是。我没用得着。要说这酒还得算是姑买的,我只是代劳罢了。”

      我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沉默了。我思前想后,决定和黎佳龙当面谈。吃过饭,我对黎佳龙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
      走在路上,不知怎么开这个头。只好先听他讲一通学院里的事情。
      黎佳龙兴致勃勃地讲了一阵子,见我对他的话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停下不说了。我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没当面叫过他的名字也很少和他说话)觉得我们合适吗?”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没有看他:
      “我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你读了大学以后会分配到大城市,而我跟你是无法相比的。”
      “那不是问题,就算暂时两地分居,到时可以搞调动的嘛。”
      “可我觉得有问题,文化程度不同,以后肯定很难有共同语言!”
      “怎么会?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感到一阵恶心。看我跑到路边蹲下,他赶忙过来轻拍我的背部。我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黎佳龙,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爱不爱你,你应该感觉得到的。感情的东西是勉强不来的。我爱小林,不爱你!你早知道的。”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黎佳龙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
      我心里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不动声色所做的这些都是有预谋的!
      我走不下去了,疼痛(那件事情以后,只要受到刺激这种情况就会出现)阵阵袭来,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冒出来……。
      黎佳龙看我这样,一下慌了神。他抱紧我:
      “阿湘,你怎么了?哪里不好?我送你去医院!”我吃力地摇头:
      “我会好的!只要你放了我!”他边抱起我(我以为他可能不理解我的话的真实含义)边说:
      “不!不!我不放!我不会放下你(我听出来了,他明白我的意思)!”
      “你这样我会死的……”我哀求。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他流着眼泪动情地说。
      我的心有一种被碾碎的感觉!
……

      这以后,黎佳龙不管我对他如何冷淡,照样像以前一样。每次放假回来还给我买东西(我怀疑这是母亲的意思)。

      我不得不和母亲挑明了说:
      “妈!我真的不喜欢黎佳龙,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母亲说:
      “哎!这就奇怪了,人是你找回来的又不是家里包办的,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那你喜欢谁?”
      “我什么时候找他回来了?喜欢谁那是我的事,妈!你别一厢情愿好不好啦!”母亲说:
      “你说,佳龙有哪点不好啦?啊?”
      “我没有说他不好!那总不能是个好人就要当你家女婿的吧?”母亲说:
      “你闹什么呀?人家佳龙哪回不是让着你?我都看得见的!像这样好脾气的人能有几个?还不识好歹了!”停了停,又说:
      “行了,眼看着佳龙就要毕业分配了,你也该思摸着自己的婚事了。嫁了你,我也省了一份心了!唉!一个个都给我气受!嫌我操心不够啊,我短命就是为了你们!……”母亲说着真的生了气。

      躺在床上,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不行,我一定要和母亲说明白,我下定了决心:如果得不到同意,我谁也不嫁!

      “妈,我要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对母亲说。
      “说吧。”母亲手不停,头也没抬。
      “妈,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喜欢的是小林!”母亲把头抬起来,吃惊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小林?怎么可能?!”
      “真的。妈!”我不顾害羞,把我对小林爱慕,把我们之间的来往都讲给母亲听。
      母亲惊愕了一阵,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说:
      “怪不得啦,怪不得呀。”
      我以为母亲开始同情我了。我低着头,等着母亲发话。然而,母亲的一席话,却没有让我看到一点希望……
      母亲说:
    “阿湘,妈不怪你,也不怪小林。小林是个好孩子,也能干,也有出息。可是阿湘啊,你知道吗?人的名声有多么重要!你是有工作的人,你说你喜欢小林,妈信!外头人呢?人家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说你?会怎么说我们当老人的?我和你爸活到这个岁数,真没有过让人指指戳戳的事!在你们身上,我也不愿意也不能有这样的事!你要是这样,这个家……嗯,你爸爸还怎么有脸面去做工作?你还有弟妹,你做姐姐的要给他们带个好样子!……”
      我跌入绝望的深渊!

      这天晚上,我给小林写了一封信: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3 23:13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5-1 19:48 编辑

亲爱的林(写出这几个字,握笔的手再也不想挪动,我伏在桌上失声恸哭):
      这是我在信中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此刻的感觉犹如万箭穿心。……
      亲爱的林,我对不起你。我们可以置世俗偏见于不顾,我们却抗拒不了来自亲情的重压。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马克思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自觉我们的爱情是真挚的、是共同产生的。然而,我们纯真的爱情却不为世人所理解,我感到无限的悲哀和痛苦!……
      亲爱的林,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你的歌声,想起你的笑声,想起我们并肩漫步的情景,我有着无尽的难舍!但是,残酷的现实不容许我们把这美好继续下去……
      ……
      这封信没有写落款。
      信寄出已有一个月了,没有收到小林的回信,我又急又悔。
      忐忑不安的我度日如年。又过了一个月(后来才知道小林收到我的信后大病了一场)。
      这一天,我收到小林的来信,真是又欢喜又心酸,久久地把信贴在心窝。我小心地剪开信封口,打开信,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十页信纸竟然全部是空白!
      ……
      后来姐姐告诉我,母亲知道我和小林的事后就去找了二娘。小林也受到家人的“开导”。二娘甚至对儿子说,如果再这样就死给他看。……
      
      这年的冬天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冷。
      
      小林从部队回家探亲。
      
      我的婚期定在年初四。
      
      早春的午后,太阳偏斜地照着大地,像是暖和一些了。我独自来到那片芭蕉林。
      林子已经小了很多(集体解散以后有的人毁了芭蕉种其它了)。芭蕉树和芭蕉叶的样子几乎没有改变,却已经换了品种(过去种的是本地蕉,现在种的是香蕉)。
      呀,对面不远处,也有个人在徘徊,……
      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我向着他走去,他向着我走来!近了,他放慢了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他还是走过来了。
      我们面对面。
      我清楚地看到:眉宇间,眼眸里,无不流露着一种若渴的期盼!
      我还看到,微笑中已没有了滋润的神情而隐隐地显现着忧伤。这是唯独我才懂的表情,也唯独在我面前才会显露的表情。
      眼里,流着泪;心里,淌着血!
      我的眼里盈满了泪。
      他拿出一方手绢递过来,我又看到了手上的伤疤(这是我咬的),我把这只手握住贴在脸上。
      “你给我的手绢。”他轻声地说。
      “我收回。”我说。
      “你给了我多少情你记得清吗?你收回得了吗?”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里!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良久。我说:
     “我欠了你的,今生还不起,下辈子吧!”
      他幽幽地说:“我现在就要你还!”
      我幸福地闭上眼睛,等着他的亲吻,甚至……
      然而,我等到的是,他慢慢地松开紧抱着我的双臂!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无凄楚地说:
      “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呀!我的月亮,不管你是圆是缺,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完美的!”
      ……

http://www.hechun.fj.cn/music/1.mp3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4 20:41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18:40 编辑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data/music/5937429/%E5%BF%B5%E4%BA%B2%E6%81%A9.mp3?xcode=969c59bb86866be172244aadf4fe451a

初四这天早上,文富三嫂来给我梳头开面(用细线把前额及脸颊上的汗毛祛除)。我和三嫂说:
      “第一,我不开面。第二,我只梳长辫,不盘发髻。”三嫂笑了:
      “哪有你这样做新嫁娘的?”我正色道:
      “我是认真的。”三嫂忙去把母亲找来。
      母亲进得房来,拉过我的手,哽咽地说:
      “阿湘啊,妈知道你的委屈。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得明这一步的理呀。你不这样做,人家会笑话我们不懂礼数哇。……”我不管母亲说什么,只冷冷地说:
      “准就嫁,不准就不嫁!”
      最后,在母亲和三嫂的劝说下,我只同意梳发髻,坚决不开面。
      三嫂边给我盘发髻边对我说:
      “阿湘啊,等下你出门时就只管一心一意地跟佳龙走,千万别回头望知道吗?”我点了点头。
      外面接亲的人在催促。这时,我真正感到了一种临别的眷恋(这是一种只有经过才能懂的感觉):哺育我的父母双亲,使我得到温暖的家,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
      跪在母亲面前,我抱着母亲的双膝不肯放。声泪俱下地喃喃:
      “妈,您就那么狠心要我嫁……”
      在场的人都不曾见过这样哭嫁的,无不唏嘘,都来相劝。但真正能识我意的人恐怕只有母亲和二娘(二娘也特别伤心,看得出她也是无奈啊)。
      红伞开,鞭炮响。小弟往伞上泼了水。……
      我没有回望自己的家门,却抬头看小林家的窗口,我看见了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那个人,还有那双泪眼!

      第三天我回家来时,小林已经走了。
      细妹偷偷递给我一封信。
      这封信里也未写一个字,全是漫画:
      画的是一只小猴子晚上在树林里玩耍,看到一轮明月。小猴子跑到东,月亮跟着到东;小猴子跑到西,月亮也到西。小猴子伸手想把月亮抓住,才发现,原来月亮很高很高。小猴子挠挠头,爬上一颗树顶,没有够着;又爬上一棵更高的树梢上,还是没有够着。忽然,小猴子发现小河里也有一个月亮。小猴子看河里的月亮,又看看天上的月亮,高兴地笑了。小猴子虔诚地守着水里的月亮。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把月亮弄“碎”了,小猴子伤心地哭了。小河恢复了平静,水面上重新现出圆圆的月亮。小猴子惬意的睡着了。最后一幅画的是:小河的水静静地流淌,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映照着密密的小树林。
      捧着“信”,我深解其意!……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14 21:52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15 20:18 编辑

不久,我怀孕了,这期间,我一直是住在家里。
      我常常看那六十三封信,常常听我和小林一起唱歌的录音,常常想着小林爽朗的声音和他灿烂的笑容。每当听到我们愉悦的歌声时,孩子就一下又一下地跟着节拍“蹬”我(现在想来,儿子的性格是不是和这些“胎教”有关呢)。

      一年以后,我调离灵溪。
      …… ……

      又是一个春节。
      这天是大年初二。我从婆家回来,走到小林家门口时,见二娘站在门口。在和二娘打招呼时看到二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把孩子领回家,拿些礼物来到小林家。
      二娘见我来,欢喜得不得了,连忙去给我煮桂圆甜羹。二娘说在他们湖南老家凡有贵客来都要以桂圆甜羹招待的。二娘对我说:
      “看你们多好啊,过年都回来,热热闹闹的。”我问:
      “二娘,今年都谁回来了(指他们家)?”
      “唉,大林和小林都没回。都说忙。”二娘叹了口气:
      “都是我命不好啊。”二娘擦了擦眼睛,说:
      “阿湘啊,二娘求你件事。你帮我劝劝小林吧,他总这样不结婚也不是个事啊。你说是不是?”
      “他有对象了吗?”我问。
      “他大嫂这些年没少为他操心,到处张罗着让人家给他介绍。多漂亮的姑娘都有过,人家也喜欢他,可他就没答应过。害得人家冲他大嫂说:‘你家小叔子是不是要娶天上的月亮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看着二娘头上的白发,我感到鼻子发酸:
      “二娘,是阿湘对不起您!”二娘连忙说:
      “不不,不是!阿湘,二娘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寻思小林跟你说得上话,他肯听你的。”
      “二娘,您待阿湘特别好!我知道,您都是为了维护我妈才这样做的。不管怎样,阿湘都是有愧于您的。”一句话说得二娘老泪纵横,老人揽住我:
      “好孩子,二娘以为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可谁知道……现在看到你也是不舒心。小林又这样……都是我们老的作孽哟!”
      终于有了一种被理解的感觉(可我和小林要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啊)!我孩子似的倒在二娘的怀里痛哭!……
作者: 倩    时间: 2010-3-26 12:42
感情中间也许真的是有座山是两个人永远也不可攀越的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6 21:03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26 21:04 编辑

......

      我在给小林写信:
      ……
      ……一个人确定了的某种念想,就一定会坚持,会坚守,任何形式的力量都难以攻破。对此,我非常的理解。因为这种念想是自信的构筑,是一种自我肯定,否定这种念想,就等于是对自我的否定。
      ......从某种意义上看,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我背叛了自己的念想,背叛了你!在真爱面前,没有任何的客观原因可以作为开脱自己的理由。事实就是事实。那么,对于有这样行为的人(不论是哪一个),放弃才是正确的,与否定无关。
      人,最主要的首先得是为自己活着。否则,其他的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但,人只为自己活着吗?人,只能是为自己活着吗?
      这话是江南哥那次在果园对我讲的。其实要在平时,这话很平常,谁都可以这样说,谁也不会去细想。可是,认真想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啊……
      ……
      信,写了一封又一封。但都如石沉大海。劝也劝了,求也求了,就是没有回音。几次电话打过去,不是说他去开会就是下连队还没回。……
      此后,我和小林的联系基本中断了。

      ......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却使我见到了分别几年的小林。

      这次旅游我们去往冰城。
      在宾馆,我给小林打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以后,小林来了。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6 21:3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26 21:42 编辑

一身便装的小林更加英俊,比早先成熟了许多的样子(这让我明显地感到女人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和男人特别是未婚男人之间的差距)。
    “嗨呀,姐!我不是做梦吧?你真的舍得来看我啦?”他的笑总是那么怡人(他的眼里分明闪着一层晶亮)。
      我把忧戚隐藏一下(其实我们都看得出彼此隐藏的是同样的东西),也故作轻松地微笑着:
      “哎哟,第一次见过上校先生竟然是不穿军装的喏。”
       我们并肩走出宾馆。
      上了车,他对司机说:
      “到‘大东北’。”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说:
      “家里都好吧?”没等我回答他又说:
      “跟你们领队请假!这几天啊,就由我来给你当导游。”我说:
      “哪能呀?我们都是集体行动的。”
      “怎么不能!一会儿吃过饭我要和你一起去看林海雪原(这是我们以前在一起看《林海雪原》这本书时曾经有过的愿望)!……”
      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真不知当他需要一脸严肃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我忍俊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忽然发现,小林出神地看着我(他应该是很少见过我这么愉快的笑容罢)……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远离喧嚣。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派银色景象。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6 22:12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26 22:15 编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皑皑白雪,第一次体验什么叫做冰天雪地,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啊!这素裹的延绵,这苍劲的林涛雪松。使人瞬间忘我,沉醉其中……我回到了小林给我的世界!

      我和小林孩子样的打起了雪仗。我们就像小时候打泥团仗一样,互相扔着雪团。我猛跑几步,却陷入了过膝深的雪里,小林几步赶来拉住我,我趔趄了一下便倒在他怀里。我连忙挣脱开站稳,拍打着身上的雪。
      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缘故,我和小林的脸都红扑扑的。
      “冷吗?”小林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脑海里马上回闪着少剑波脱下大衣给白茹披上的画面)。小林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啊。”我歪着头,得意地眨着眼:
      “想什么?”
      “啊哈,‘小白鸽’和二O三!我猜得对不对?”我笑着跑开了:
      “不对不对就是不对……”
      “等我抓住你!看你还敢说不对!……往哪儿跑……你这只小白鸽!”说完一个鹞子翻身,小林已经站在我的前头!
      他迅速地回转身,我忘乎所以地等待他伸手来抓我。但他没有(是不是突然想起了前面我的挣脱)。
      我们对视着,他轻声问道:
      “你的病怎么样了?”
作者: 倩    时间: 2010-3-26 22:48
我又来看看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7 23:41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29 16:41 编辑

“病?”我怔了一下,明白过来,脸绯红起来(连这个他都还记得啊):
    “自从有了阿森,那种情况没有再出现过。医生说这种痉挛症有的人通过生育会自然缓解或痊愈(天知道我为何要和一个未婚男人说这些)。”看到他的脸也红了,我偏过头去。他岔开话说:
    “呵,你儿子叫阿森?”
    “是啊。森林的森。”
    再看他时,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孩子气。他平视前方。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时在想什么,但他一定猜到了孩子的名字肯定是我起的,也一定知道我给他的那些信所讲的话都是违心的。
    ……
    小林把这几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带我看冰雕,游海世界,带我去购物……就是不让我有一点间隙可以对他说别的。我很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好驳他的意。
    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说什么也要和小林谈谈,起码,要让他明白二娘的意思(其实明知道是徒劳的)。但我的计划还是被打乱了。小林对我说:
    “今晚朋友请吃饭,是专门为了你的到来!”我很吃惊:
    “你的朋友怎么会认识我?”小林笑一笑:
    “人家早认识你,去了你就会认识的。”

    来到酒店,七八个人已经等候在门口。见到小林和我,他们迎上来。
    “欢迎欢迎!真是不好意思,让我们久等了哦!”我一听才明白,原来跟我们都是同样的口音啊!小林给我介绍刚才一说话就开玩笑的人:
    “成方,我俩一起当的兵。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届的,他在县中。”我上前和成方握手(这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的人,以后还会说到一些我和他之间的故事),正想自我介绍,成方幽默地说:
    “岑湘!早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说灵溪中学有个美奂绝伦的画中人,我们还说过要去偷看的。可终究贼胆不够包天。今日得见,真不枉此生啊!” (这人真逗)我红着脸,在小林的介绍下和另外几位老乡一一握手。 小林说:
    “这都是我们的同乡,他们在地方上可是搅得风生水起啊!”
    大家入座后,成方说:
    “今天,我们和家乡的亲人相会在这千里之外的北国冰城,可谓他乡遇故知啊。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家乡的父老亲人身体健康!祝大家万事如意!干!”
    我心里顿时一阵发热。当一个人在外的时候,能够听到乡音,这种感动怎么会不油然而生!我想,这就是乡情吧。
    席间,大家的话题基本上都离不开家乡。成方说:
    “大家难得一聚,嫂子弟妹该在这儿的也都在,不存在请假,啊!待会儿一切由我来安排,舞会结束前统统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离开——。”他后面故意扯的长腔说得大家都笑了。
    我对小林说:
    “那怎么行啊?”可还没等我说完,小林就说:
    “放心。有他这个大管家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成方邀我跳第一曲。跳舞的时候,我问成方小林的情况,成方告诉我他和小林就像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谈,我和小林的事他都知道,也劝过,横竖油盐不进。成方说:
    “他现在整个一个冬天穿衬衣,夏天戴棉帽的反骨分子。”成方接着说:
    “阿湘,要我说,你也别说他什么了,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这人哪,都不傻,该知道什么的谁都知道,该通的时候自然就会通。跟你说句实话,你以为你想找他说什么他不知道啊?这些都是他安排的!他就是不要你难过。他跟我说,他只想你过得好!”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只为了我!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8 00:02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5-28 21:56 编辑

舞曲又一次响起,是《甜蜜蜜》;舞池里,我和小林轻移舞步,我们凝视着,清楚地看到彼此同样的神情:眉宇间,眼眸里,无不流露着一种若渴的期盼!
      ……
      小林送我回宾馆。
      进了房间,我给他沏了杯茶,趁他喝着,我想讲的话几次到了嘴边都被他岔开,可当我没话的时候他也是欲言又止。几次说走却没有走的意思。
      我以为他是因为今晚多喝了酒的缘故,就从包里取出几个在家带来的橙子。就在我再转身要去包里找小刀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我,我挣扎了一下,我感到他的身体,不,是他的心在颤抖!他的脸紧贴在我背后哭着说:
      “姐,求你别动,我只要这样抱抱你!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姐!我想你又怕见到你。怕你难过。我没有办法,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躺在雪地里希望自己冻僵不要再醒来。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苦,多么孤独!……”
      肆意的泪水滔滔地滚落了下来。几年了,我和小林一样,都在经受着这炼狱般的痛苦和折磨!而这痛苦和折磨一旦超过极限,那迸发出来的将是不可遏止的邪恶!那欲望的烈焰足以将灵魂顷刻熔化!
      我转过身来,紧紧地、紧紧地贴在他的胸怀,我们热烈的,久久地吻在了一起(这是我们的初吻呀)!
      我们在燃烧!我愿这烈焰就这样把我们化为灰烬,我愿意这一刻凝固成永恒!
      在本性面前,再也不需要什么矜持,再也不存在什么羞涩,只有赤炽的爱的渴求!
      我急切地等待着这个时刻!
      任他狠狠地抱起我,任他疯狂地亲吻我,任他笨拙地解我的扣子,……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8 22:51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3-29 11:15 编辑

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浸透了我们全身,湿漉漉的像两条从水中捞起的鱼。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眉上,粗硬的头发扎进我的眼睛里。……呵!这是谁?一头白发,恳切的目光直望着我,是二娘!——我清醒了:
      
      我要是这样遂了自己的心愿怎么对得起二娘?!!
      
      可是这个时候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已经毫无抵御的“堡垒”顷刻就要“土崩瓦解”!
      我喃喃道:
    “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呀!我的月亮,不管你是圆是缺,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完美的!”
      他楞了!片刻,伏在我的胸脯上,孩子样的痛哭不停……
      抚摸着他粗硬的头发,我生出无限悔意……真希望回到刚才……
      流着泪,我在心里说:林,你怎么这么听话?哪怕你多一点点坚持,我都会不顾一切迎合你了呀!……
……

    冰城之旅,使我再陷爱的沼泽。……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28 22:56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18:39 编辑

从冰城回来不久,我只收到过小林的一次来信。信很短,除了几句客套的话(含有道歉的意思),别的什么也没有说。我心中失望,却深深理解他的用意。

      我在给小林的信中写道:
      ……(我在的)这座城市,也有一条河(比家乡的那条河还要宽阔)穿城而过,只知道它是从源河那里分流而来,却不知道它要流到哪里去,就像我对你的思念,只有源头,没有尽头……
      我时常在河边徘徊。拣拾起几片落叶,轻轻地放开手,风便把这些落叶吹到水面上,看它们被浪花冲击得摇摇晃晃,看它们小舟似的随波逐流,也不知它们能够漂荡几时?何时沉没?有时候,我觉得我还不如那漂在水中的落叶。落叶尚且不怕被沉入水底而勇敢地突破水浪的围堵,我却没有勇气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是一封没有(也不可能)寄出的信。为了小林(现在想来不能不说也是为了所谓的名声而已),我不得不把这刻骨的爱深藏在心底。以后,只要我无法排遣对小林的思念之情时,就会写信。这些信,都被我带回家去放进那个小木箱里了。

      往往,人的情感就是这样,能够明说明了的,很容易就可以过去,也不会再重新拣拾。但是,这样的互相明白的心迹,却不能够也不可以相互表达。这无疑是人生的最无奈、最痛苦!
作者: 倩    时间: 2010-3-29 00:40
忠实的观众,平凡的稔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不去出书啊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31 14:49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1 10:20 编辑

都说男人的外遇传闻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他的妻子。这话也对也不对。传闻到最后一个人也许对,但要说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就不对。妻子对丈夫这方面的感觉是绝对敏感的,只是做妻子的谁又能把这样的事情对别人说呢?!所以,很多人的离婚,我相信并非只是因为听了别人的传闻所导致,而最主要还是凭自己的感觉罢。

      黎佳龙的“花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是不知道(没有哪个做妻子的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事情),但他(包括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能够阻止他。

      尽管我对黎佳龙反感至极,可还得和他同进一个门。我真的想过去死,却舍不下儿子(每每后悔为什么要生孩子)。我哭过,闹过,却总是被他的“保证”和殷勤抹平。我清楚他说的“保证下次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甚至换个人而已。

      我对黎佳龙说:
      “你别以为就你有过五关斩六将的能耐,关羽也有走麦城的时候。你不用为谁,只为你儿子留点好的影响好不好?”

      他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要听那些个胡言乱语。传闻只能说明有人嫉妒我,想诋毁我。”

      “嫉妒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让人家要诋毁的?”

      “我的能力,我的政绩呀!”我冷笑道:

      “你的运气只能说是机会的偶然性造就的。别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得!”

      “宝贝! 我这也是工作需要嘛!请你不要想歪了好不好?就算有时候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可从来都没有当过真。”黎佳龙边说边要搂抱我,我使劲挣扎:

      “你还有什么是真的?恶心。”

      “哎,你这个样子就绝对是真的!我就说嘛,只有宝贝你在我面前一点都不作假,最动人!......来吧,我不但要让你看我的真的,而且让你实实在在地体会、舒舒服服地享受!看看我对你有多么真……”

      不论我有多么的不愿意,都要被他搅得翻江倒海,最后不得不迎合他……
作者: 水煮鱼    时间: 2010-3-31 15:32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3-31 22:21
一天晚上,同事搬新居邀我到家里去玩。

    当我们几个人从楼里出来走过花园时,我隐约觉得停在旁边的那辆车非常熟悉。我故意落在后面,走到车后看车牌正是黎佳龙的车。他怎么会把车停在这里?正想着,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朝这辆车走来,我连忙避到车的侧面。

    我从来没有做过像别的女人去跟踪自己丈夫那样的事。要真是他该怎么办?慌得手心都在出汗。已经能看清这两个人了,不用细看我都知道男的是谁了。

    不知为什么,这时的我反倒镇定了许多。索性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车旁。

    看着这一男一女亲昵的搂抱着越来越近。当他们走到车旁边,男的正要打开车门才猛然发现,车那边竟然会站着另外一个女人(我)!

    黎佳龙的惊诧只是一瞬间,他没有再犹豫,转身快步离去。那女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后面紧追着喊:“你怎么了?你等等我!……”

    冰冷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木头一样的伫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巡夜的保安出现在我的面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下意识的问:

    “请问几点了?”保安掏出表看看说:

    “十二点一刻,大姐,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突然想起了儿子)我一边快步走开一边摇头说:

    “没有。”

    回到家,轻轻推开儿子房间的门,看到儿子安然睡在床上,才稍稍松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我没有开灯。头开始发痛发胀。我去摸茶几下面的小药盒,却摸到香烟盒,顺手就扯了一根点着了。猛吸一口,呛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抽烟),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我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可哪里捂得住,赶快跑到洗漱间把门关上。我对着洗漱盆不停地干呕,忽然觉得嗓子里头一股咸腥气直冲上来,“哇”的一声,洗漱盆里一片殷红,眼前一黑,只听见身后一声“阿湘!”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 山顶洞    时间: 2010-4-1 13:24
囧.....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 09:46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2 09:51 编辑

……任凭黎佳龙怎样道歉,我只不说话,拒绝进食。

      黎佳龙慌了,他不敢告诉我家里,连夜让司机赶到灵溪家里去接他的母亲。

      我和黎佳龙结婚以后,婆家的老人很疼爱我。阿森一直是婆婆带的。本来儿子上幼儿园时,我都不打算让她回去,但家里有老有小的她也是放不下心,只好让她回去了。之后就没来过。

      第二天傍晚时候,婆婆到了。

      婆婆进门把东西一丢,直奔我房里来:

      “阿湘啊,你怎样了?你哪里不好啊?阿姆(家乡话是伯母的意思,婆婆说她命不好,怕自己受不起,所以不让儿女叫妈)来啦!”

      我嘴唇动了几下,却喊不出声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也许都是女人吧。婆婆好像一下就明白什么了。老人猛地对站在她身边的黎佳龙劈头盖脸就扇了几巴掌(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已经做了父亲的人被自己的母亲打)!我惊呼 (却发不出声音)着想起来却动弹不了。

      婆婆边打边骂:

      “好好的人怎么就成这样啦?啊?!我打你叫你知道是为什么!我打了你再和你论道理!”婆婆又对我说:

      “阿湘别怕!国法阿姆不犯,打儿不算犯法!真要算犯法等我打完再去坐牢!”

      她可能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呢,转身要寻什么(棍子?)的样子。我用眼睛示意黎佳龙:

      “还不快走!”

      他“哦”了一声赶紧说:

      “阿姆,您先别发火。我有事出去一下!”就溜出了门。

      我倒不是怕婆婆再打(真若再打未免有些虚张声势,婆婆也不好下台了)他,是怕别人听见不好(我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你别跑!你这个恶教的东西!……”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 10:06
婆婆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到厨房给我蒸蛋羹。

    我知道婆婆的到来是黎佳龙惯用的法术。早前婆婆在这里时,只要是他惹了我我不理他的时候,他就会耍这套把戏,他会偏偏在老人面前叫你问你,在老人面前没话找话和你搭讪。他抓准了我的软肋,当着老人的面不敢不应他,然后就可以得到缓解开脱。

    婆婆端着蒸好的蛋羹进房来:

    “阿湘啊,来,趁热吃点。”

    见我摇头。婆婆知道勉强不得,说:

    “那就先放回锅里热着吧。”

    婆婆坐回到我床边来。说:

    “阿森快放学了吧?他昨天吃什么了?这幸亏是我来了,你这样哪能给他做饭呢?”

    我不得不佩服我这没有多少文化的婆婆,也许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心理学,却能用几个问号就把我拽回来,她知道儿子就是我的命!我平时特别注重儿子的饮食的。

    我的心一下就回到儿子身上了。是啊,我真犯不着为一个这样的女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儿子啊。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我动一下就觉得天旋地转。又是一阵干呕,两天水米未进的我,连胃液都没有得吐的了。我又呕出了一口鲜血!把婆婆骇得眼睛都大了,慌忙拿来纸巾给我擦拭。见婆婆惊惶,我向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婆婆眼泪都流出来了:

    “还不要紧?!天啦!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啊?”

    婆婆拿来水给我漱口。我心里想的却是婆婆刚才说的那句话:我儿子这两天吃的是什么。

    我示意要喝水,婆婆赶快给我端来温开水。又连忙去打电话叫黎佳龙回来……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 21:17
......

      我住进了医院。

    黎佳龙每天都要来回跑几次。在病房里时不时要遇到医生和护士,人家笑着对他说:

    “黎局亲自来送饭,堪称楷模呀!”他总是笑着点头说:

    “应该的,应该的。”

    这样的话我听了都觉得难为情,不知道他听没听得出别人的弦外之音(其实他就是明白也会装得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十天以后,我出院回家。

    这段时间里,黎佳龙没有造次。每天都早出晚归。

    家里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因为家里还有冬作物要收,婆婆住了一阵就回去了。


    我知道,黎佳龙的心不会就此收住的。

    儿子已经读初三了。

    为了孩子少些感受来自父母之间不和所造成的不良气氛,我让阿森住宿在学校。

    哪知这样一来,也等于给黎佳龙创造了机会。

    儿子在家住时他还有些顾忌,因为不管他回来得多晚,第二天早晨儿子看到他都是在家的。儿子现在不在家住了,他可以更加肆意妄为。彻夜不归是经常的事。

    对黎佳龙,我不抱任何幻想,只是不想让儿子多知道他那些事。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9 22:33
......

      因为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来到二楼客厅,见父亲正在看阿森回家后自作的DV。
    “爸,早啊,您吃饭了吗?”
    “早就吃过了。哼!现在的人真能睡,到现在还没起。”
    我吐了吐舌头:
    “哟,我还以为我最迟了呢,感情是‘更有迟起人’啊。”
    “我都叫了三回了,都不起,哼,这样的人,明天要是去当兵,肯定是个草包饭桶。”父亲好像生气的样子。
    “哦,我明白了,爸,你是说瑞瑞吧,怎么?没人对阵啊?我给您把阿森叫来。”
    “别!我才不要和他来呢!他光让我。这点小心眼,以为我看不出来。哼,我还没老呢!”
   
    哎哟,小的不会让,他不服,大的让着他,还是不服!心想:人老了会不会都是这个样子呢?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9 22:47
厨房里,我和姐姐一边择菜一边闲聊。
   
    “你和黎佳龙还那样?”
   
    “那还能怎样呢?”
   
    “唉!阿森也大了。能过就过,实在合不来那就分了吧。憋着也难受。”
   
    “其实这和分也没什么区别的呀。互不干涉,我习惯了。”
   
    “那也还挂着名呢。”

    “挂就挂着好了。他是在逼我先说出来呢,这样他就好有理,也好有台阶下了。”

    ......

    “阿湘,姐知道有些事是姐错了。如果当初我没告诉妈那些话,也许就……”我打断姐姐:

    “姐,这不怪你,谁都没有错。我和妈讲了还不是照样没有用。人生是没有如果的,如果有如果,我宁愿父母没有生我!”
   
    ……

    江春和江天跑了进来,后边跟着啼哭的小沐。姐姐赶忙搂过她:

    “哎哟,我们小沐怎么啦?来告诉舅母(在家乡,招赘的女子只当是嫁来的,所以小沐不叫姨妈),哥哥怎么欺负你啦?”

    转脸对儿子说:

    “等下就有你们好看的!”江春说:

    “不是我。是江天抢了小沐的东西!”姐姐说:

    “快还给妹妹听见没?……”

    看到这三个孩子,又使我想起了往事……
作者: 倩    时间: 2010-4-9 22:58
期待了好久了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0 12:11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10 13:46 编辑

姐姐来电话说,母亲病得很厉害。我赶忙回家探望。

    几天过去了,母亲的病情却没有一点好转。

    几姊妹商量给母亲转院,可任我们怎么讲她就是不肯。说万一死在外头连家都回不了。

    姐姐背着我给黎佳龙打了电话。得知这一情况后,黎佳龙立即赶回灵溪。

    你说怪不怪,黎佳龙只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话,母亲竟同意转院了(我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那么信服黎佳龙)。

    见母亲点了头,黎佳龙立刻联系好省直医院,又马上向县医院要了车。……

    黎佳龙几乎每天都要抽时间前来探望。所以母亲直对别人讲:

    “我生的几个都没有这半个(儿)那么好哇!”


    有时候我甚至也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过我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黎佳龙会有多少个不同的面孔。


    母亲住院需要有人陪护,我和小妹要上班,家里生意要打理。我想请个护工来帮忙,可是母亲就是不准。说如果我们不愿伺候她就不治了。没办法,我只能利用休息时间来替换姐姐。

    最辛苦的是姐姐了,两边都要操心。中间因为家里生意的事姐姐不得不回去,小妹忙,我只好请了假做全陪。

    哎,母亲,我们总是尽量顺着她。


    母亲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了。黎佳龙对姐姐说:

    “姐,家里的事离不开你,你就先回吧。我想留妈在我这住一段时间。”


    这些年来,虽然我每年都和母亲见面,也常给母亲买这买那的。但像这样亲近的机会却很少。说实在的,对母亲我心里是有怨气的。只是,这是自己的母亲啊,又还能怎样呢。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0 12:5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5-1 19:51 编辑

晚上,我给母亲做按摩。母亲说:

    “阿湘啊,妈还是觉得你听妈的话没有错。你看你们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吗?神灵保佑,佳龙这几年运数不错,对你又好,这谁不知道,啊。阿森又聪明又懂事,你还求什么?”

    我没做声(心里话我一次次被他伤害您会知道吗)。看到母亲满头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我还能说什么呢?
母亲又说:

    “阿湘啊,你不常在家,你不知道,妈这些年也不得消停。那些闲言碎语还不是我们替你受着?你回来得少,小林回家就更少了。那些嚼舌头根子的说这都是让我们做老的给逼的(我心里应道:本来吗)!说你和小林本来是天生的一对,我就是那王母娘娘。说我棒打鸳鸯,还说我势利。阿湘,你妈是那样的人吗?那当初佳龙有什么(我心里话:这就是您最有理的地方)?根本就比不得小林啊。”母亲继续说道:

    “啊,你说,你都结婚了,那小林还撑什么呢?这不是给人家递话柄吗?你二娘也是,就知道伤心,有什么用啊?你给他娶一个媳妇回来他还能不要吗?真是的!”

    听到母亲这样说小林,心里难过极了。我不得不说:

    “妈,我不能怨您,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您是无意的,但毕竟是有错的呀。什么叫‘娶一个回来就要’啊,您这叫乱点鸳鸯谱!要人家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因为您这种家长作风,......还要人家也像您这样……”母亲有些强词夺理:

    “不是为你们好我才懒得管呢!倒落了那么多的不是。哼(我心里话:母亲呀,好不好那是自己说了才算的呀)!”


    也许,母亲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还是有过分的地方的,说话没有以前那样专断了。

    我忽然想起要和母亲说姐姐的事情。

    “妈,我的闲话人家说就说了,听也罢了。反正会过去的。您就不怕别人说咱家正当的闲话呀?”

    “正当的闲话?什么闲话?”

    “妈,您一定不生气我才和您讲。”

    “我不生气。我都气够了。”

    “妈,您打算留我姐一辈子不嫁呀?”

    “我什么时候要留她不准她嫁了?”

    “那您是什么意思呀?”

    “我能有什么意思。这女子一根直肠子。人家给她介绍那么好的她都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

    “那叫忠贞不渝!妈,我江南哥什么样的人品您又不是不知道。为啥非要我姐另选他人呢?”见母亲不语,我接着说:
  
    “妈!都到了这样的年代了,我们多一些互相理解吧。”


    早些年,好些人为江南说情都在母亲面前讨了没趣。渐渐地就没有人再提了。我因为自己的事也顾及不暇。如今,母亲自己可能已经想通(或许是被他俩的坚持打动)了,但却苦于没有合适的台阶可下,自己又不能驳自己的面子。

    我这样一说,老人再没像以前那样反应强烈。母亲叹了口气,说:

    “我就是这样的心哪!看不得别人犯难是吧(我心里话:我犯难的时候您怎就那样无心呢)?……我比谁都心疼她(指姐姐)可她就是不懂老人的心!我那时要不把她……”母亲突然觉得自己说漏嘴了,马上停了下来。我接话说:

    “妈,您不用再瞒我。我已经知道了。妈,我们都非常敬佩您!姐姐正是秉承了您的品德,这么多年姐姐对您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妈,我们都愿意姐姐幸福对吧?那还要他们等到什么时候呀?”

    泪水无声地从母亲眼里流了出来。想她已不止一次这样反思自己了吧?……

    静了一下,母亲说:

    “有哪个不愿意自己的儿女好呀?妈还不是为你们!”

    我高兴地搂住母亲(这会儿我暂时忘记了自己):

    “妈!我马上打电话给姐姐!我们马上给他们举行婚礼!”妈妈说:

    “疯女子,要看日子才得的。”

    “对对对,看日子,看日子,马上看日子!”

    这突然而至的喜悦使我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姐姐知道这个消息会更加惊喜吧(如果我也像姐姐那样坚持会有这样的结果吗)?但是,对这个于己至关重要的喜讯,姐姐却显得很平静(也许,她已经不在乎迟早了)。只听她轻轻的笑了一声,说:“知道了。好妹妹,谢谢你!”

    我问姐姐:

    “妈说要回家。是你来接还是我给送回去?”姐姐说:

    “这几天都比较忙。小妹说过几天她做公休,去你那里住几天,然后和妈一起回。”


      ……


      这年春天,江南哥到我家来(江南的母亲已经病故,两个妹妹已经出嫁,最小的妹妹正在读大学),和姐姐结了婚。

   
    翌年,也是在春天,他们生了一对双胞胎——江春和江天(我父亲给起的名字)。

    …… ……
作者: 孙德胜    时间: 2010-4-10 14:21
不错,不错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1 22:4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18:45 编辑

由于那些传闻。我不得不有意地回避小林。我知道我这样做是违心的(可以说,我的心从未真正离开过小林)。但倘若我不这样做,就会伤害到更多的人(这些都是我亲近的人哪)。那么,就只有把痛苦留给自己吧……

      我狠下心来,像小林曾经对我那样:不回信,少接电话。而且,家也很少回了。

我越是有意“刻薄”自己,就越遏制不了刻骨的想念。那想念,无以言表,无处诉说……

      我写下一封又一封不能寄出的信(这些信只有自己来看自己来读)。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寄托我对小林的爱;我只有在心里呼唤我的小林!……


      情绪的反差,使我变得抑郁。一段时期的经常生病,使我失去了重要的提升机会。……


      只觉得,那属于我的美好的青春,那属于我的美好的爱情,已经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 ……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data/music/610221/%E6%83%85%E9%9A%BE%E6%9E%95.mp3?xcode=b62b771badad64f300f94af7f4eefafa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1 23:00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12 22:43 编辑

小林受了重伤!

      在一次雪灾抢险中……

      接到成方的电话,我一下惊得不知该怎么办。我立即打电话把情况告诉给黎佳龙。我想,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应该要和我一起去的(后来成方说我真是太单纯了)。我一点也没想到黎佳龙会是这样的态度。

      黎佳龙说:

      “我们去能解决什么问题吗?那是医生的事!要去也不是现在吧。不过可能你不这样想。这我能理解。”

      “黎佳龙,好歹咱们同窗一场,并且你们那么要好,你就是看在同学的情份上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请你给我留点面子,不要太过分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有丈夫的人!”

      “黎佳龙!你怎样对我不要紧,请你不要侮辱别人!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像你自己那么肮脏!”


      我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我牵挂着远在冰城生命垂危的小林……

      ……

      当我隔着玻璃看到还处在昏迷中的小林时,心,如同被尖刀狠狠地捅过!……


      ……

      大林嫂和细妹也来了。

      在小林醒来的第二天,我离开冰城。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3 21:53
本帖最后由 慕青 于 2010-5-2 11:57 编辑

我知道,我和黎佳龙的冲突不可避免要发生了,我做了最坏的打算。

      出乎我的意料。黎佳龙显得很平静。还问了一下小林的情况。这倒让我感到几分不安。


      一个月以后,我再赴冰城。


      小林还在疗养中。


      ……

      “你上次来那么匆忙……”

      “有这么多人在你身边呀。”

      “后来打电话说你不在。我怕你有麻烦。”

      见我不快的样子,小林说:

      “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吧?哎,阿玉(小妹)是不是每年都回去呀?”

      “回的。一年到头就那几天假,平时都难得见面,谁知道她都忙些什么。”

      小林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没说话。眼睛向窗外望。

      我心里纳闷,这个人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是不是,我没有不舒服。”

      ……

      “你找一个吧。那样我们会不会都好受些。”我把切成小块的橙子递给小林,然后把眼光转向窗外那蔸腊梅。

      “天上会不会有两个月亮呢?”小林仰着头,然后看着我。我的心一阵被揉搓的感觉。

      “月全食。没有月亮了!行不行?”我想哭。

      “不行!可以有月食,可以云遮雾挡,那都只能是暂时的,月亮,绝对不会没有!”

      “那你可不可以把有月亮的时候留给自己,在没有月亮的时候把自己给别人呢?”

      “湘,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来讲,我没有太多的高尚。我一样有私心,一样有七情六欲。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隐瞒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你也看得出来,说白了这也是一种自私,我就是放不下你!你已经把我的心占满得没有一点缝隙,怎么还能容得下第二个人?!我知道你说的别人指的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还有关心我的人。是啊,人不能只为自己活,我不否认这句话是对的。我应该对他们尽心尽责。我现在这样很对不起他们。但是,有没有别人能为我的感情负责?没有啊!感情只能是自己心里感觉的事情,是无可替代的。有人以为感情是可以随意填补的,可以随时更换的。可我不是;你不是!每一次见到你,我都能从你的眼睛里看见痛楚,看见忧戚。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不幸福!我想,为了别人愉快而使自己不愉快,这是不是另一种自私?是不是另一种不幸?为了对别人负责而忽略了对自己的负责,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不负责任?湘,我一点都不怪你。与其说像你这样也还是痛苦,那就让我痛苦好了!”

“你以为你这样为我就好过吗?我的痛苦就可以比你的痛苦轻吗?我们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呀!别人指责我们可以不在乎,家人的埋怨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心会有被啃噬的感觉。你知道吗?我不愿回家,不得已回去也不愿出门,我都不敢见二娘。我真不知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呀。要受到这样的折磨……”我心里几乎要喊出来!


      是啊,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小林总是有同样的感觉?为什么我们见面要难过,不见更难过?


      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吗?为什么痛苦总是影子一样紧缠着我不放?


      女人,到了这样的年龄就有这样的命,你就是再强也强不过命去。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命运做出的总结。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3 22:06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13 22:08 编辑

我正准备出门去看小林,小林却来到招待所。

    “我正想过去,你怎么乱跑呢?不要挨批评的呀。”

    “我都可以归队了。再不出来走走都找不着北了。

    “还用找啊。自己都几乎北到不能再北了。”我揶揄道。
   
    “这样啊,那我立即向后转,一直向南……”

    这时我和他站的位置正好是一南一北。他就直直地向我走来,我有些失措——

    “你不喊停我就一直这样走过去了啊!”他眯缝着眼,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摸过来。

    “停下!”我不得不小声地喊道。

    他没听见似的,他的脚尖已碰到了我的脚尖。我不由地随着他的进而退,他握住我的手,我们轻盈地滑步、旋转——“甜蜜蜜”不约而同在心中响起……


    我无法解释我与小林之间这种默契。和他在一起总能产生共鸣,总能找到那种纯粹的感觉,总能回到那片原野……

    因为刚才要出门时穿了厚毛衣,加上屋里的暖气,不久我就感到汗津津的。

    我示意要换衣服。

    我们停了下来。

    他自觉地要走到外面去。

    我迅速脱下毛衣,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

    我热切地望着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勇敢!这么坦白!

    诧异只是瞬间掠过,在他张开臂膀的一刹那,我毫不迟疑的投入他的怀抱!

    我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希望这种真实就这样一直保留!

    小林双手捧住我的脸,我们对望着,再一次互相看到了:眉宇间,眼眸里,无不流露着一种若渴的期盼;嫣然的笑靥中无不洋溢着一种滋润的神情!

    不等他抱起我,我主动推着他往床边靠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把这刻骨铭心的爱变成现实,让我们从此不再悔憾!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5 22:15
缠绵的长吻后,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暴雨”。……

    小林抱着我,用下巴抚弄我的头发,捋着我的长辫。

    泪珠,一颗,一颗,然后穿成一串一串,摔落在地板上……

    小林说:

    “湘,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越过这条底线,你对我就不再神秘,我就不再会爱你。我们的爱也可以从此不复存在了?”我点头(原来他已经洞察了我的心里)又摇头,哭成泪人一般。

    “湘,你想错了。不论以后怎样,不论在哪里,我的爱,早已铭刻,无法更改!我的心,只属于你岑湘!”

    “那你为什么?啊……”我喃喃道。

    “我不愿意做我们不愿意的事情!”

    “可是我愿意!我愿意你知道吗?……你这个傻瓜……”我伏在他的肩膀,特别难过,特别委屈。

    小林轻轻把我的头扳过来,掏出手绢(带手绢已成了他的习惯)擦拭我的眼泪。小林深情地说:

    “湘,看着我!看见吗?我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对吗?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们谁都无法抛开谁!那就不要欺骗自己!我们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5 22:21
……

    第二天,我去看小林。

    “明天你就别去了好吗?成方送我就行了。”我说。

    “不行。这个不用商量。”小林干脆地说。

    “往后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还有,注意安全!”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姐姐。

    “好。我会注意的。唔——”

    小林迟疑了一下,说:

    “昨天去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有些话不好当面讲。”他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我问:

    “这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小林说:

    “你先拿回去。唔,里面有我的一封信,你看了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疑惑地接过来,刚要细看时就听到敲门声。是护士进来了。我只好把它先放到一边。


    回招待所的路上,我一直想不出文件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刚进招待所的门,就见成方已经在总台那里等我了。


    和成方一起去一家南方菜馆吃饭。

    “你发现没有,在这个地方都算得上是正宗的了,可比起家乡,唉,差远啦!”在吃的方面,成方可称得上是家了。

    “我觉得挺好了呀,反正我是做不来。是不是因为水质问题?”我说。

    “呀!说到点子上啦。难怪金小林这小子那么聪明呢!”

    “说什么呢?”

    “夸你呀!怎么?不让夸你们灵溪人啊!”

    “有你这样夸的?跟你们讲话要多长三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用的。怪不得这么早就当了处长呢!”我也调侃一回。

    “唔?哈哈,想不到这么快就还击了啊!”

    成方这个人,说话尖刻,但让你很难反驳。不过他的直爽倒是和小林很相似。


    成方送我回到招待所,坐了一下便走了。


    我从文件袋里取小林的信时,看到还有一个封住的纸包。

    我在看小林的信。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5 22:28
我在看小林的信。

湘:

    谢谢你来看我。

    有一件事本来想和你当面说。可是当见到你的时候,总是说不出来。

    当机立断本应是男人的风格。可是在这件事上我实在觉得为难。这里面牵扯着很多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原谅我说这些没有头绪的话。

    是这样。三年前,我收到阿玉(我小妹)的来信。因为开始的时候信的内容很一般,所以我也没在意。之

后的通信也多是对一些问题的互相探讨。在和我讨论感情问题的时候,我只当是小妹妹有了对象闹了别扭来向

我这个大哥哥讨主意呢,直到她几次婉转地向我表示她对我的心意的时候,我才明白她的真实意思。我告诉

她,我不适合她,她说适合不适合事实会说明的。我说事实就是我们根本不可能也不可以。她说她有足够的证

据来说明她对我的感情的真实性。她有足够的思想准备等待我撤销不可能和不可以!

    自从我表明我的态度以后,我就不再给阿玉回信。我想,冷处理会使事情慢慢的自然淡化。

    前不久,阿玉给我寄来了这些信稿。这是她读高中以来写给我的所有的信。……

    这不能不使我受到极大的震撼!......如果说,退回这几年(保留下来)的信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的话。那

么,当我面对这数百封信稿时,我感到惶恐不安……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不伤害这颗纯洁的心。……

    ……
    ......看来她一点都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我想,如果可能的话,这些信请你带回去,找个适当的机会还给阿玉。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先给还我,我再想办法。

    ……
作者: 倩    时间: 2010-4-15 23:56
看到这,打个记号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7 21:35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17 21:37 编辑

我怔怔地看着这包信稿。除了小林信上说的那些情节,里面更多的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我却看得见,里面包含着的,是一颗火热的、痴情的心!

   
      我想起了小妹……

      小妹长得比我高,相貌不太似我。性格要比我开朗些。在父母和哥姐面前,她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这些年,小妹不乏追求者,可到现在也没听说过她和谁谈恋爱。问她为什么?她就是一句:

      “不合适!”

      这话好像听谁说过?哦,是以前听二娘说起别人给小林介绍对象时小林对别人也这样说。


      我家住房比较宽绰,姐妹间虽经常嬉戏在一起,但进了各自的房间就“互不干涉内政”了。


      上了高中以后的小妹变得越来越诡秘,出进房间总是把门紧锁。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我的眼前出现这样的影像:

      小妹在伏案疾书,写到动情处,眼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娇羞亲昵的神态……渐渐地,又现出了小林趴在床上给我写信的情景,那双好看的眼睛,那期盼的神情……画面渐渐换成了我,握笔的手在颤抖,似听见邓丽君的歌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眼泪溅在信笺上……小林和小妹的婚礼正在举行……大红喜字前,小林和小妹相对鞠躬……小林和小妹朝我走来,向我敬酒……

      天啊!我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小妹呀,你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是小林呢?!你要是别人,我真应该为小林高兴,为你们高兴。我还会尽力促使你们赶快结婚。因为,这也是我的心愿。可你是我的妹妹啊!这让我们以后怎么相处?……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7 22:02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17 22:05 编辑

脑海里忽然跑出两个“我”来。一个我说:

      “这绝对不行。她凭什么夺人所爱,而且小林也不愿意呀!”另一个我说: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猥琐吗?你说你爱小林,可你能给他什么?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除了感伤还是感伤!”一个我说:

      “难道这样他就不痛苦了吗?他爱的是我不是别人!”另一个我说:

      “起码能减少一个甚至更多人的痛苦啊!”一个我说:

      “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小林的!”另一个我说:

      “为了小林,也为了家人,你必须离开!”

      两个“我”相互扭成一团……


      头,欲裂般的疼痛!……我勉强给成方打了一个电话,却无力躺回到床上。


      成方领着医生来了。

      看见桌上的信,他连忙收起来放到抽屉里。

      医生说我是受了风寒,给我打了针,留了药。

      成方给我倒了杯开水,看看躺在床上的我,有些歉意地说:

      “是不是因为今晚吃饭吃得不舒服了?”见我摇摇头,停一下,成方说:

      “你明天先别走吧。等休息好了再说。”我摇摇头说:

      “没事的。”成方一边拿过水和药递给我,一边说:

      “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看我吃了药。成方说: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成方,如果不妨碍你的话,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可妨碍的。只是你现在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说行吗?”

      “明天我是一定要走了的。我想现在谈。”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那么我要影响你的休息了。”成方把椅子挪近床边:

      “愿听其详。”

      “你把那封信拿过来。”成方从抽屉里拿出信递过来。

      “你看完再说。”

      “这不大好吧?你给讲一下得了。”

      “没关系。你还是看吧。”

      成方看完信,沉默不语。我问:

      “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看出什么来呀。而且小林态度明确。阿湘,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样讲。成方,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这还用问吗?怎么像个小姑娘了呢?”我自顾自地说:

      “这世界上要是没有我该多好啊!那样,不但我没有痛苦,小林没有痛苦,很多人都不会有痛苦了。”

      “唉,我的好妹妹,如果有你那样的如果,还要我们在这里讨论什么?”

      “成方,我现在很难。难到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地步。你知道吗?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错误的婚姻,我的软弱,使我和小林经受着无尽的痛苦!以至现在,我们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局面。我宁愿自己来承当这份苦痛,也不愿小林也和我一样。我曾劝过小林,但都劝不动。现在我知道了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执着地爱着他。我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这个人却偏偏是我的妹妹!说一句很自私的话,这辈子,我和小林,我们的心都不愿意分开!我甚至这样想,小林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两个人都可以有各自的家,我们不在乎那种形式上的名份(我当然知道人家不会不在乎),我们只需要心灵的感应和抚慰……(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成方,我也知道要做到这样真的太难太难……”

      “阿湘,你先喝口水好不好?”

      见我这样,成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静默了许久。我才稍稍觉得有些平静。

      成方说:

      “阿湘,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现在最矛盾的是:你想促成小林的婚姻却害怕或不愿因此失去他;主要是那个爱他的人是你的妹妹让你无法面对。是这样吗?”我点点头。成方又说:

      “妹妹的痴情又使你感动,因为从她身上你看到了小林对你的那种执着,你若是替小林退还她的书信就等于扼杀了她的爱,你不忍心这样做,但两样结果无论是哪样都令你感到十分痛苦。”成方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又流泪了。

      ……

      “阿湘,你太单纯,太求完美了!这是我真心的赞美。你的精神世界让我深为感动!”

      ……

      “阿湘,如果你决定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因为你做不合适。说句不该说的话,客观来说,小林结婚,对你和黎佳龙,不管你对他怎么看,会有改善。毕竟他也是爱你的。亲邻关系也因此得到缓和。我们心底的那些刻痕,留着吧……”

      成方把我想的都说了出来,我很感激地看看他。他像爱护自己的妹妹一样关心我、帮助我。


      我把那包信札交给了成方。
作者: 似是而非    时间: 2010-4-17 22:51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8 21:42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7-2 19:21 编辑

正想打电话,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这么晚不见你来电话,你没事吧?”

    “唔,没事。”

    “对不起。湘,那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以为这样问题好解决些。你走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这样做其实是在伤害你呀!”

    我没有做声,眼泪无声的落下。
   
    小林说的伤害与黎佳龙对我的伤害相比较,让我心里怎不感触呢?

    “明天你把信给还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湘,请你相信,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永远都不会!”

    “我相信!但是这件事情你先别忙处理。缓一缓,我们商量后再说好吗?”我怕他听出我是为了他,又加重语气说:

    “你不了解阿玉,她脾气比我硬。所以……”

    “好。我听你的。让你伤心,真的很对不起!”

    我又看见了家乡的芭蕉林......小林抱着我的那一幕……


    我离开冰城,离开了小林。

   
    我预感到这次的别离将会很久。


    我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别,竟十年!

    ……

http://zhangmenshiting.baidu.com/data/music/6005846/6005846.wma?xcode=36f87bf06a8047feaee64b0fbfb4525a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18 22:01
一年以后,小林如同当年的我,走进了婚姻。

    他和小妹结婚时,我借口去了外地。

    后来听姐姐说,建军节他们在部队举行婚礼后,家里又看日子摆酒席,做了接亲仪式。


    再以后,我拒绝听小林打来的电话,每当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我就会马上挂断。慢慢的,他不再打电话了,但信息不断,我不回复,他还是照样发来,特别是节日和我的生日。


    小林对我从不提小妹。就像我不会对他提起黎佳龙。

    小妹倒是经常给我打电话,说小林什么都依着她,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虽然两地生活,但她感到很幸福。


    小妹,我羡慕你,虽然小林不是从心里爱你,但他会照顾你,对你负责。

    小妹,我也嫉恨你!你怎么就可以心随所愿毫无阻拦地尽抒己爱而我却不能?!

    虽然,小妹和小林的生活让我觉得就像黎佳龙和我的生活。但也有所不同,不同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宽厚和狭隘。


    我好像看到一个怪圈。

    一种人说爱,他们在乎的是物质充裕,他们追求爱,是把对一个人的身体的感觉视为满足,得到了,就叫做幸福。他们不问(不管或不在乎)别人爱不爱自己,也不知道(不管或不在乎)别人是否幸福。他们只知道自己爱了,便可以叫做爱!

也许,很多人会说,像我这样想才真是叫奇怪。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2 21:38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1-4-30 19:44 编辑

冬至这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有一次,我没有收到小林的信息(一个人要做到不在意自己爱的人对自己怎么样有多么的难啊)!这是很多年里唯一的一次。因为在那天,他和小妹有了一个女儿。

      小林给女儿起名叫小沐。我知道后突然就觉得特别难受……

      我想,除了他自己,只有我明白小林为什么要给女儿起这样一个名字。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2 21:49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22 22:44 编辑

那年……

    也是因为我的生日,使我刚滋生的一点感动荡然无存。我和黎佳龙的关系更是冷到了极点。

    这天下午,我正要去上班,到客厅拿过手机时,看到有一条信息:

    “难忘过去的岁月,难忘的今天——生日快乐!”这是小林发来的。

    我心里一阵悸动。到洗漱间洗了把脸……

    刚出门口,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湘!生日快乐!”我惊喜道:

    “哎呀!是成方!你好吗?你在哪里?”

    “现在离你不远。阿湘,向你说明一点,我是替人转达对你的祝福,当然啦,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并且是代言人,这个祝福应当是先有我的一份然后才是委托人。呵呵,你不会有意见吧?”我激动地说:

    “谢谢你!谢谢你们!”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啊!还记得我们就可以了。哦,我现在还有事要办。今晚吧。今晚再到你家好吧。有点礼物要交给你的。”我说:

    “成方,你不要那么客气!这样,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到我家好不好。你一定要来的!”成方说:

    “饭嘛,已经安排好了。你的盛情先欠着怎么样。要不,你过来一起吃?阿湘,你真的不必客气,往后可能还会有很多麻烦你的机会。好了,我们晚上见!”我说:

    “你才客气呢!那好吧,唔,好的。再见!”


    我感到了一阵久违的愉悦。我真想马上见到成方,因为见到成方就可以知道小林的详细情况。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2 22:07
下了班,我赶紧去买菜。因为今天是周末,儿子要回家吃饭的。

    走进家门我习惯地喊:

    “阿森!你回来了吗?”

    见没有人答应。我换了鞋,放好东西,疑惑地向儿子房间走去:

    “阿森!阿森!”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儿子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捧着一个大蛋糕从我房间走出来,黎佳龙笑眯眯地跟在儿子后面。
我的眼睛湿润了。透过那层薄雾,我看到儿子后面站着的人竟成了小林!我失神地几乎要叫出声来……

    “妈!”儿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觉。

    “妈!我爸今天特意到学校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买蛋糕。然后……噔噔噔噔!”儿子边哼着调边拉我去看餐桌:

    “妈,你看,这些菜全都是我爸做的。”我接过话:

    “唔,我还知道,有一样是我们阿森最拿手的,就是——西红柿鸡蛋卤面!”说得三个人都笑了。

    黎佳龙趁机调侃道:

    “哈哈!这绝对是金牌大作!那技艺,啊,简直是炉火纯青了呀!说明我们阿森独立性特别的强,对吧。”

     我心里却说:还不是那年我去下乡你不管他硬给逼出来的(儿子第一次炒鸡蛋让油溅得脸上身上都起了泡,幸亏没落下疤)!

   
    以前我生日的时候,黎佳龙也会买点小礼物送给我。自从结婚和有了儿子以后,他就很少提到了。因为我的心全在儿子身上,也不在意这种形式的有无。渐渐地,连我自己都淡忘了。

    我不知道这回是不是因为儿子的提示或是什么原因。不管怎么样吧,我心里掠过一阵感动(多为儿子一片用心,儿子很小就记得我们和家里每个老人的生日)。

    我扳着儿子(已经长得比我高了)的肩膀笑了:

    “呵呵,我儿子会做卤面都有五六年了吧?”

    黎佳龙怕说多了又会扯出不愉快的话,赶快说:

    “来来来,阿森,快给我们的寿星盛面。……”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2 22:25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23 09:20 编辑

正吃着饭,书房的电话响了。黎佳龙马上跑进去,把门关紧(他接电话总是有避人的习惯)。好一阵才出来。黎佳龙故意自言自语说道:

    “这帮人,过节都不让人好好过!”然后对我说:

    “没办法啊。又来人了,得去一下。你们慢慢吃。”

    我心里话:鬼知道是真是假。

    黎佳龙每次出去都会有很充足的理由。以前我多数还信,现在也不在乎信不信了。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说了有事就是要走的。你以为是商量啊,告诉你一声而已。

    我很想跟他讲,今晚家里要来客人。想了一下,话到嘴边却没说,觉得他若在有些话反倒不好说。


    黎佳龙匆匆地出门走了。……


    儿子坐在我的身边,我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他。我对儿子说:

    “阿森,谢谢你。妈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有了你,妈真的很满足。”儿子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视里的NBA直播边说:

    “妈!您要相信,今天确实是我爸的功劳。有些事我不懂你们大人,为什么总爱留意别人的细微之处。我就觉得,每个人要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的时候,就不会太在意别人对自己怎么样。妈,您其实也有很多适合自己做的事情的。”

    家乡有句俗话叫做:猪骨是猪骨,狗骨是狗骨(一脉相承的意思)。

    听见吗?这是在分我的神呢!我这还是表扬呢,他就听出我是在说他老子的不是了。

   
    哎,儿子这么懂事,已经很难得啦。


    我暗想:感情上的事可能不在意吗?如果我和小林只想着自己,那是不是也还是会有人痛苦(我老也想不通这痛苦为什么总是赶不跑)呢?


    这些话我还不便跟儿子说。儿子正在成长,他的感情还很稚嫩很单纯的,还体会不到感情的纷杂和无奈。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2 22:37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22 22:47 编辑

儿子看看表,说:

    “妈,我回房间去了。”我“哦”了一声问道:

    “几点了?”

    “差不多九点了。”儿子答应着已经进了自己房间。

    成方怎么还不见来呢?正想着,电话响了,是成方打来的。成方说,因为酒桌上脱不开而耽搁了时间,刚刚才散。想明天再来。我说:

    “没关系。你先别过来了。我马上去你那里。”

    我进房间换好衣服。对儿子说:

    “阿森,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早点洗涮早点休息。啊!”儿子应道:

    “知道了。”


    见到成方,知道他昨晚到的。我说:

    “都到了家门口了也不先打声招呼,是不是不够意思呀?”成方哈哈一笑,说:

    “岂止不够意思,是太不够意思啦!对不对,岑湘同志。但是没有办法啊,工作第一,是吧?”

    我急切地想知道小林的情况,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么一想,不觉脸红起来。

    我还是忍不住问成方:

    “小林……他好吗?”成方说:

    “他很好。很想你!他可没有这样说啊,是我说的。我不代表他哦。”


    眼泪,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涌出来......


    看到我这样,倒难为了成方。他无语地仰着头。

    “本来是想把话说得轻松些。没想到……真对不起了。阿湘,你别这样好吗?”成方歉意地说。

    “不,不是的。成方,我真不知道怎么样跟你讲。……”

    ......


    从成方那里我了解到了小林的好多情况,我也给他讲了我和黎佳龙的矛盾冲突,黎佳龙的狭隘霸道和我的妥协软弱,还有我与家人的纠葛和无奈。

   
    成方沉默了一下,感慨地说:

    “我们这一代人的悲剧啊。好好的两个人,好好的一段爱情!本来只是两个人的事,却需要得到别人的允许,还要牵扯那么多人的痛苦!”

    ......

      当意识到我们谈了很久的时候,时间已过了零点。

    见这么晚了,成方执意要送我回家。

    下了的士,成方说:

    “我就不上去了。明天再来。”

    我正要和成方说再见,两束强光射向这边——一辆车直冲我们开来!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5 22:25
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成方一把将我搂住,飞身跳进旁边花圃里。
  
   “嘎!”地一声!车子停在了刚才我们站的地方。
  
   我惊魂未定:
  
   “开什么玩笑?!这谁呀!”
  
   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怎么会是你?!”我惊得眼睛都大了。
  
   “很吃惊,是吗?”黎佳龙扶了扶眼镜,望着成方。
  
   “你这是干什么?!”我气愤地说。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要他送你回家?!”我明白黎佳龙是误会了:
  
   “哦。成方他……”黎佳龙打断我说:
  
   “我只问你为什么要他送你回家?!”
  
   成方看不下去了,说道:
  
   “是黎领导吧?可不可以听我解释一下呢?”
  
   “这没你什么事!请你自重!”
  
   “我当然自重。也请你自重!认识一下,冰城某部军需处成方。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可随时查询。请你不要为难阿湘。我们是朋友!”成方转过来对我说:
  
   “阿湘,多保重!再见!”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5 22:29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4-26 19:45 编辑

我真没想到黎佳龙竟敢下此狠心!万一……我都不敢再往下想!
  
   我实在不愿意和黎佳龙一起回家。转身向外走去。黎佳龙几步赶上来拉我:
  
   “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我甩开他的手:
  
   “不要你管!”

      他一下子双手紧箍住我,拖着我向车门走去,把我塞到车后座里,跟着进来,锁住车门。
  
   在车里,黎佳龙又是一通道歉和保证。
  
      我恨极了,开不了车门,就用头去撞。黎佳龙吓得使劲抱着我的头。看到我噙着泪,眼神涣散。他慌忙说:
  
   “我错了!阿湘!你原谅我的失控!我真的是因为太在乎你太爱你了!……”
  
   我哭喊道:
  
   “黎佳龙,你欺人太甚!你害了我,又伤害别人,害得大家都不好过!……你不是要撞死我吗?!你现在弄死我得了……我早就活够了!只求一死……”
  
   我几近崩溃!
  
   黎佳龙抱着我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只要稍稍松懈,我就把头撞向车门......
  
   实在没有办法,黎佳龙只得用领带把我的手绑住,腾出一只手打电话给于秘书,让他赶快到医院找个熟识的医生过来......
  
   ……
作者: 倩    时间: 2010-4-29 01:20
........................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9 15:14
要换届了。黎佳龙这阵子很忙。
  
  
   人事任命公示后,黎佳龙入组新一届领导班子。
  
  
   下班的时候,黎佳龙又打电话给我:
  
   “阿湘。今天晚上我有点时间,你别做饭了,咱们一起出去吃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是在为开脱自己寻找借口罢了。
  
   自从发生在楼前的那件事情后,我没主动和黎佳龙说过一句话,情绪总是处在一种低落状态中缓不过来。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乱糟糟的。整天萎靡不振。
  
   黎佳龙也害怕我出问题。所以,虽然忙得不照面,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我。但他绝不会明说一句道歉的话,这是我最不服的。
  
   “我不想去。”我冷冷地说:
  
   “如果没什么事先这样吧。”
  
   “别这样嘛。你总得给我一点机会是吧。这样,我们去‘莲湘居’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那里不错。清静又合你的口味。哎,好像那里新开了桑拿服务项目,要不要我们去试一下?”
  
   我心里话:在这里还有什么是你没试过的?想着,不由得一阵恶心。
  
   “阿湘,你怎么了?”
  
   “如果你有空,那就回家吧。”我只好说。
  
   “那好吧。那我争取吧。”黎佳龙见我不肯,只好作罢。
  
  
   儿子不在家。两个人的饭菜很简单。

     我把饭煮好,从冰箱里取出一小袋卤味猪蹄、一小袋红烧肉(这还是黎佳龙出差路过灵溪时从家里带回的),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做个青菜汤。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9 15:25
七点半过,黎佳龙才回到家。
  
   我重新把菜热了一遍。
  
   两个人默默地吃过饭。我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好。来到客厅,见黎佳龙在电脑前不知忙些什么。我没做声,坐到沙发上,顺手在茶几下面拿出一支烟点燃。
  
   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黎佳龙从书房出来。
  
   “你抽烟?!”他惊诧地几乎是在喊。
  
   “不好吗?”我回道。
  
   “这是形象问题,当然不好!”
  
   “是不好。要不怎么会有人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要我说,有些事,比如你的某些形象某些事,三十年我也学不来。有些事,三天都嫌多,有三分钟都可以了。就像我学吸烟。你说是好还是坏?”
  
   “阿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是啊。人本来就是一个多变体呀!难道你会认为这世上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吗?你没有变吗?”
  
   “阿湘,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别再斗气了。”黎佳龙抢过我手中的烟,把它捏到烟灰缸里。
  
  
     “我们分开吧。”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决绝:
  
   “长痛不如短痛。从一开始的错误到这些年,我们貌合神离,过得都不好。不是吗?你不同意离婚,里面原因我也知道,也无奈。现在,你如愿以偿,位子有了,面子也有了,想要的已经得到。何必再这样勉强呢?我不要追究谁对谁错,无论对错,我都不愿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说到这里,只觉得两行清泪是那样的冰冷(真恨自己的不争气)。
作者: 平凡的稔    时间: 2010-4-29 15:36
本帖最后由 平凡的稔 于 2010-5-1 12:03 编辑

“阿湘。”
  
   黎佳龙坐了下来,清了一下嗓子。有些艰难地说:
  
   “我们这样时好时坏的,也过了十几年了。没错,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我们的婚姻是一场错误。你不愿面对现实,不愿承认我们的感情,不愿承认我对你的真实的爱!难道你不清楚吗?现实是什么?现实是你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现实是你曾倾心地爱我而我也是一直深深地爱着你!我们的感情是实在的。”说到这里,黎佳龙开始有些激动:
  
   “我知道,我一直占据不了你的心。可是我问你,让你拥有这么多的享受这么多的优越的人是谁?是我!是我黎佳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倾心地爱你,事事都迁就你,我以为这样能够温暖你的心,会赢回你的爱,但是我却没能得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十几年了,我就是真的抱着一块石头,也已经把它捂热了呀!”
  
   “说我变了。对,我是变了很多。可我为什么会变,难道你就那么问心无愧吗?我极力地讨好你,却很难博你一笑,更不要说你会主动向我投怀送抱了。这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吗?一个在外拼搏的男人,就像在风浪里穿行的船,家,本应是他休憩的港湾,是充满了温馨爱意的窝。可是我回到这个家就像进了冰窟,你对我冷得像一块冰。作为你的丈夫,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赞赏。在外面,我是那样的风光,总是那样信心百倍,可是在你面前,我就像一个刚刚打足了气的皮球,你的冷淡就像锋利的钢针,一下就可以刺穿我的满腔热情!我就那么令你讨厌?令你憎恨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渴望那种男欢女爱的激情啊。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气氛!每回都被迫用连我都不喜欢的方式,我真的就那么暴虐无耻吗?!你可以问一问,我黎佳龙是不是很差的人。你以为没有人钟情于我吗?早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有人给我写情书,而且不止一个。”
  
   “那你为什么不去娶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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